其餘旁系都是對何震聲百依百順畢恭畢敬,
指東不敢往西,
所以在家族企業裏混個職位,
日子也都過得去,
現在何震聲說是人不在了,
那這些人日後的方向還是不變,
繼續舔新任家主便是!
“堂哥,你看你說的,你就是謙虛!”
“你接任家主,那是絕對的實至名歸,咱家哪兒還有比堂哥你更本事的?”
“別的不說,就衝你爲我們清除了何袁一家子,讓咱們何家內部的蛀蟲被繩之以法,這新任家主,都非你不行!”
被何忠勇這一頓吹捧,
何天南只感覺飄飄欲仙,
雙腳下不得地,
全把自己當了何家的聖人,
只是嘴上還做作的客套着,
“過獎了過獎了,老弟,我哪兒有你說得這麼好,”
“我身爲嫡系宗家,爲咱們何家懲治內鬼,掃清垃圾,那是我分內的事兒啊,”
“只可惜呀,老爺子走得太早,這才八十出頭,就這樣撒手人寰,把家族興衰的擔子交給了我,實在是不堪重負……”
這種誇張的謙虛,反倒是顯得格外張狂,
何忠勇實在是聽不下去,
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
雙手奉上禮金,
帶着老婆孩子便進了會場,
何天南一面說着哪兒好意思收,
一面想都不想的塞進禮金箱子裏,
一切都看在蒼龍眼裏,
不禁偷笑!
何天南在賓客名單上何忠勇的名字後面畫個勾,
再一看名單,所有人皆已來齊,
便是心滿意足的收起名單,搖了搖禮金箱,
臉上盡是貪得無厭又趾高氣昂的神色,
吩咐何思文將箱子收好,
自己大步往裏走,
徑直走到了宴會主桌邊,
坐在了蒼龍身旁,
方纔被人捧上天的他,
一面對蒼龍,便是堆起一副阿諛奉承!
“那個,龍老闆,稍等片刻,宴會馬上開始了!”
“鄙人有個不情之請,想麻煩一下龍老闆,不知可否應允?”
蒼龍低頭喝了一口水,
面無表情,慢條斯理便問,
“何家主,這麼客氣作甚,且說,什麼不情之請?”
何天南聽到蒼龍喊自己何家主,
更是得意的沒邊,
整張臉就像是打了氣一樣,
志得氣滿,
卻還不忘搓着手,滿心逢迎的答話,
“就是,一會兒我上臺演說,還請龍老闆幫幫場子,”
“我想跟衆親朋說,何氏已經和京都礦業集團在進行商務合作會談,”
“當然了,今天時間匆忙,我先把這個話放出去,明日我安排商務宴會,再請龍老闆談談咱們合作的事宜,您看……”
蒼龍全然不看何天南那張老臉,
微笑着,說的漫不經心,
“不就是,借我集團名號幫何家主撐撐場面嘛,”
“你放心何家主,氣氛到位了,龍某不是那掃興之人!”
得到蒼龍這句話,
何天南是欣喜若狂,
連連鞠躬致謝,
滿心歡喜的離開主桌,
大步走上宴會廳前方的講臺,
清嗓試麥,
便是開了腔,
“在座各位,我何氏族人,諸位親朋,晚上好,”
“今日早些時候,醫院傳來噩耗,我父親,因病去世,享年82歲!”
“老家主殯天,我們何氏內部不能亂,一個家族,不能沒有家主,故此悲痛之際,老夫也是強忍心頭酸楚,含淚接過家主衣鉢!”
可語氣中卻是沒有半點悲傷的意思!
倒像是,運動項目冠軍,
在發表自己的獲勝感言!
可臺下坐着的,
除了蒼龍,
其餘全是何氏的旁系族人,
以及少許跟何氏有合作的小公司代表,
誰也不敢得罪這新上任的家主,
宴會大廳內無人說話,
都靜靜的看着何天南表演,
只見何天南端起酒杯,
故作難過,卻不見半點淚花,
“來,諸位親朋好友,這杯酒,先敬老爺子!”
“願他老人家一路走好,在天之靈庇佑何家生意興隆!”
衆人紛紛跟着何天南舉杯,
正要飲酒,卻聽見一聲義正言辭的高呼!
“掛個遺像,就說人死了,”
“何天南,你可真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這聲音就如同是往喧鬧的人羣中,
扔了一顆靜音炸彈,
剛剛還在給何天南熱烈鼓着掌的衆人,
只因聽到這浩氣凜然沖霄漢的聲音,
紛紛扭頭看向聲音來源,
只見程卓站在宴會大廳門口,身邊帶着何雨墨,
在數秒的震驚之後,
衆人陸續找回了神志,
轟的一聲又是吵開了,
“這小子怎麼還有臉來?”
“就是啊,老家主就是給他兩口子氣死的!”
“聽他話裏這意思,老爺子是還沒死?”
“你還真信了他的鬼話嗎?他這敗類明顯是來挑事兒的!”
何家衆人,
說白了,就是何天南何思文父子這對嫡系宗家之外,
何家旁系的家人們,
雖然對何天南並不是特別喜歡,
但這種不喜歡主要由於自己是旁系,
而何天南是嫡系,
何震聲在世的時候,
對嫡系是關照有加,
全家族半數以上的資源都掌握在嫡系手裏,
而作爲旁系,
雖然對何天南是不滿加嫉妒,
可如果不趨炎附勢,
加裝對嫡系唯命是從,
那可能就沒法在家族裏混到飯喫!
這種扭曲的心態,混雜了妒忌和酸葡萄心理,
但終究還是要靠着攀附宗家維持生計,
對程卓那就不一樣了,
說到底他宗家父子再怎麼不是東西,
那也是何家自家人,
程卓一個入贅進來的上門女婿,
還是個勞改犯,
自從出獄之後在何氏攪的天翻地覆,
何氏上下人心惶惶,
旁系衆人雖然是不喜歡何天南,
可一旦涉及到對待程卓,
那何家所有人就又都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程卓看着宴會大廳裏這千百號人,
皆是在對自己反脣相譏,
不禁哂笑一聲,
這羣無知鼠輩!
一旁的何雨墨有些難爲情,
昔日的親友,今日卻把自己和丈夫看做敗類,
這換做是誰都不會好受!
程卓拉着何雨墨的手,
聲音堅定不移,
“墨兒,你記着,”
“你把他們當家人,可他們只把你當異類!”
“沒必要因爲這羣狗吠而感到難過,只要我在你身邊,你就什麼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