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兩週歲零三個月了!”
“是嗎?你不說你撿的?”
“嗯!從他媽媽那裏使勁兒撿來的!”肖恪笑着說完,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裴啓陽。
裴啓陽的視線也是看向肖恪,兩人的視線相撞。
裴啓陽皺眉,看着肖恪,等待下面的話。
他發現他是如此的期待,如此的緊張。
“還喫!”小人兒看裴啓陽又愣了,小手抓着他的胳膊搖晃。
裴啓陽恍然回神,對上小人兒的烏黑明亮的眼睛,先問了句:“叫什麼名字?說了纔給你喫!”
小傢伙一聽,頓時氣鼓鼓地瞪他,很是不滿意的抗議:“就不告訴你!”
裴啓陽看他生氣的小樣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卻還是夾了肉喂他,小傢伙雖然生氣,但是對喂到嘴邊的東西還是一點都不客氣的,張開小小的嘴,邊喫邊嘟噥:“好喫!”
裴啓陽又問肖恪:“你不是喊他戰戰?那兩個字?”
“湛藍的湛!”肖恪倒也沒有隱瞞。
“名字不錯,姓什麼?”裴啓陽又問。
肖恪呵呵一笑,問湛湛:“湛湛,你姓什麼呀?”
“不知道!”小傢伙大聲回答,他才兩歲多好不好,什麼都不懂,他只知道:“我要喫肉!”
“好!你喫肉!”裴啓陽再度笑了起來,夾了肉喂他。“好喫嗎?”
“好喫!”小傢伙連着吃了好幾口肉,喫的那個香,讓人看着都覺得胃口好了很多。
“這娃真好玩!”顧楠哈哈笑。
自程湛一出現,幾個大男人就笑的合不攏嘴。
“陽子,看着孩子跟你這麼投緣,不如今晚你抱回去吧!”肖恪突然開口說道。
裴啓陽一愣,心底的某個聲音更加的叫囂起來,難道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嗎?爲什麼叫他抱回去?再坐的好幾個男人,爲什麼偏偏是他?視線凌厲地看向肖恪。
肖恪依然是笑得高深莫測地看着他。
“他媽媽是誰?”裴啓陽突然問了一句,這是他最想知道的。
“你想着是誰呢?”肖恪冷聲地反問,笑容已經冷了下去,不伺候孕婦不知道,伺候了幾個月孕婦的肖恪,此時可是知道孕婦的辛苦的,靈波當初一個人懷着孩子從懷孕到出生又到現在,這麼多的時間裏他不曾參與,撿了個現成的爹當,他還真是有福氣。
“是不是......靈波?”裴啓陽的聲音頓了下,卻還是說出了朝思暮想念了那麼久的名字。
肖恪沒有回答,衆人都是一愣,幾個人的目光同時看向小人兒--
小傢伙這時卻大聲地抗議:“不許喊我媽媽的名字--”
“轟--”一聲,裴啓陽的腦子裏炸開了一道響雷。
“你、你、你說什麼?”他視線倏地轉向孩子,語調幾乎都變了,走了音。
小傢伙望着裴啓陽,目光裏滿是疑惑,哼了一聲:“我不喜歡你,姨姨說你是賤人,反正我不喜歡你!”
“你媽媽叫什麼?”裴啓陽雙手顫抖着握住小人兒的肩頭。
握的有點用力,小人兒喫痛地抗議:“痛!”
“哦!寶貝兒,你媽媽到底叫什麼?”裴啓陽趕緊鬆開了一點,顫聲問着懷裏的小人兒。
“程靈波!”小傢伙這次沒有隱瞞:“我媽媽叫程靈波。”
“轟--”這下被炸的同時還有另外三個男人。
“不、不是吧?”曹晨驚呼:“陽子,難道這是你兒子?”
所有人都看向肖恪:“這是陽子的兒子?”
肖恪笑得很是玩味:“是靈波的孩子不錯,可是不是陽子的,我可不敢說!”
“這是我兒子!”幾乎是同時,裴啓陽就自己承認了,他的聲音是顫斗的,內心是無比澎湃的,他的內心掀起了狂瀾,他的兒子,他和靈波的兒子,這眉眼,這說話的樣子,不是他兒子又是誰?
他一把抱過了程湛,將小傢伙抱到了自己的胸前,讓他面向自己。“寶貝兒,媽媽在哪裏?媽媽有沒有告訴你,我是爸爸?”
小傢伙彷彿被他像哭又像笑的表情驚到了,清澈嶄亮的眸子看了他一會兒,皺着眉頭答非所問地道:“我要喫肉!”
“好!喫肉,寶貝兒,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是爸爸?”他真的是顫抖的,整個人都傻了,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表情似乎都跟着又哭又笑似的。
他眼中波濤洶涌,這是他的兒子!難怪看着他就
心裏狂跳,難怪覺得他眉眼如此的熟悉,兩歲零三個月,那不正是最後一次跟靈波分開的那夜嗎?她居然有了孩子,他喝了那麼多酒,孩子居然還這樣健康,他想想都要嚇死了!還好,孩子是聰明的。
“姨姨說你是賤人!”小傢伙大聲地喊道,真是奇怪了,他幹嘛逮着他隨便翻弄,他還想喫肉呢!
一句話說完,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天!陽子,看着陽子,真是你兒子!小人兒自己都回答了!”
“我纔不是小人!你們是小人!我是程湛!”小傢伙當然知道小人是什麼意思了,那是不好的話,他不喜歡,粉不喜歡。所以,他要大聲的抗議!
“好!好,你不是小人,你是君子,行了吧?”曹晨看着小傢伙賠着笑。這孩子一嚎叫,真是嚇死人,那聲音就像是哨子一樣直接鑽入人的耳朵裏,刺耳的很呢!
小傢伙還是不滿意,卻也不喜歡他了,瞪了曹晨一眼,別過頭去看裴啓陽,這個賤人幹嘛這樣的表情看自己呀?他傻了嗎?
“程湛?”穆威淮聽到程湛這個名字,很是疑惑:“怎麼不姓裴?不是裴湛?”
肖恪還是笑,就不回答。
裴啓陽心底一下子難過起來,居然讓兒子姓了程,靈波最討厭的程,她一定是恨死了自己吧,居然讓兒子姓她最討厭的程都不肯給兒子姓裴吧!不管姓什麼,這都是他的兒子,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抱着程湛,他的心糾結在一起,臉色漸漸轉爲凝重的痛楚。
“天那!”顧楠也驚歎:“真的是你兒子啊,陽子,長得跟你和程妹妹真的挺像的,我就說一進門就覺着這孩子面熟。原來是你的種,那說話的氣勢那麼欠扁,不是你跟程妹妹的孩子,打死我都不信!”
“就是,想當年程靈波那氣勢,可真是叫咱們傻了眼。如今再看這小的,一樣的欠扁啊!”
“你們才欠扁呢!”小人兒纔不許他們說媽媽的壞話。
“寶貝兒,你媽媽爲什麼叫你程湛,不叫裴湛?”穆威淮幫裴啓陽問了這個問題。
小傢伙白了穆威淮一眼,哼了一聲,很是神奇地說道:“那破玩意兒不喜歡!”
睿爸爸說,裴是破玩意兒,他纔不要是裴湛。
“呃!”大家望着裴啓陽的神情裏多了一抹同情,真可憐,被自己兒子嫌棄,只怕也被自己的女人嫌棄了,生了種都不給姓他的姓!
“陽子,你節哀!”曹晨第一個說道。
顧楠撲哧樂了:“節哀什麼?又沒有死人!程妹妹多好啊,獨自一人把孩子生了,這要是有女人偷偷躲起來給我生個孩子,我能美死了!立馬把我名下的財產都轉到那女人名下,這是一份情,懂不?”
“問題是躲起來的不是女人,是男人!”肖恪冷哼着開口。然後走過去,把程湛直接從裴啓陽手裏抱過來。
裴啓陽卻突然用力抱着,不放手,像是怕孩子被搶走了一般。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湛湛?”肖恪問孩子。
孩子被裴啓陽抱的疼,又是大聲抗議:“疼!疼!”
裴啓陽趕緊鬆開點,卻依然是抱緊的,擡起頭來,目光黯然地對上肖恪的眼睛:“靈波在哪裏?”
“現在問靈波在哪裏?你不覺得好笑嗎?”肖恪直視着她:“三年多了,陽子,你現在衝過去什麼意思?見了靈波說什麼?說你感謝她爲你生了個兒子,承蒙祖上積德,孩子長得好?還是告訴她,你這些年依然忘不了她?或者說你要跟她在一起?一起撫養孩子?你說什麼?你還有資格嗎?”
“靈波在哪裏?”他還是那句話,聲音裏有着沉痛。說着,他低下了頭看孩子,小傢伙也擡眼看他,此刻,裴啓陽只覺得嘴裏苦澀異常。看着兒子的小臉,輕聲地問了兒子:“寶貝兒,媽媽回來了是嗎?”
程湛望着他,似乎被他的黯然情緒影響了,皺眉看着他好久,不說話了。
肖恪又回到了自己位置,開口時聲音裏不由得多了一抹同情:“你真是咎由自取,你說你錯過了什麼?你老婆得有多辛苦你知道不知道?一個人生下的孩子,你真不是人!”
裴啓陽無言。
是!
他真不是人!
他如今懊惱極了!
他發現,上天跟他開了個玩笑。
他低着頭,黯然下去,緊緊抱住了兒子小小的身體,眷戀地把頭擱在兒子小小的肩膀上。
程湛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爸爸抱,小傢伙倒也不鬧了,很是配合地安安靜靜地。
“靈波說了,她有事,讓你帶一晚孩子,保證孩子的安全,這點你能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