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雖然不富裕，但好在老公實在，孩子聽話，也算好過。但平淡的日子卻被突來的一場變故給打破了。
剝好了豆子，又將一小塊肉切成小丁，開火炒菜。房子是老房子，也沒裝油煙機，只是賀軍簡單地在窗上裝了個風扇，背朝裏，燒火時開着也能刮出去些油煙。
剛炒好端出來，賀軍就提着包回來了，在門口換了鞋，隨手放下包，表情嚴肅地進來了。
“回來了，飯做好了，快洗手吧”
賀軍點點頭，上了一天班，早就累了。
飯菜上桌，楊月梅纔到房間裏叫兩個孩子喫飯。
“爸爸。”
“爸爸。”
賀軍看到自己的孩子，心情總算是愉快了些，笑着說：“今天在學校怎麼樣啊”
“很好啊，爸爸，今天弟弟又得了第一，老師一直誇他呢”
“啊，又是第一啊，鵬鵬真優秀，彤彤你多向弟弟學着點，都是一個班，還坐一桌，有什麼不會的就多問問弟弟。”
“可我纔是姐姐呢”賀彤撇着嘴，小聲地嘟囔着。
“好了，快喫飯吧，這是我今天買的青菜，鵬鵬你要多喫點青菜，知道嗎”楊月梅說着，給兩人碗裏都夾了些。
“我喜歡喫青菜的，媽媽。”賀鵬坐在凳子上，十一歲的孩子硬是像八九歲，比賀彤小了不少，讓人看着就心疼。
喫過了飯，賀軍打掃完客廳，又到廚房來幫着收拾，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嗎”
“月梅你還記得初中的時候，和我要好的那個曾祥嗎，就是那個像排骨一樣瘦的那個。”
“記得啊，怎麼了”
“我今天遇到他了，這傢伙現在完全變了個樣子，大着肚子，就像快生的孕婦一樣。”賀軍說着，又看看她，“他今天說想來我們家裏看看，串個門，我答應了。”
“好，那我明天早點回來把家裏收拾好。”
他們家太小了，客廳裏還堆着不少雜物和孩子的書，收拾一番下來也不輕鬆，只要有客人來就把東西都收到他們夫妻的房間裏，等人走了再搬回來。
“我也早些回來，你明天多買些菜，在家裏做一頓，又幹淨又便宜，也顯得親近。曾祥現在看起來混得不錯，我尋思着看能不能從他那兒借些錢，鵬鵬的病還是越早做手術越好。”
楊月梅擦碗的手愣了一下，看着賀軍說：“我知道了。”
兩年前賀鵬就開始流鼻血，一開始他們以爲是上火，後來吃了些藥也不見好，去醫院做了檢查才知道是白血病。
拿到診斷書，楊月梅直接就暈過去了，這兩年間陸陸續續的檢查費、藥錢已經花光了他們的積蓄，哪裏還有錢來做手術啊
親戚都借了個遍，誰也沒有多少，更有她孃家嫂嫂，知道光是手術費就要五十多萬，怕他們把錢都搭進去了，夥着她媽過來讓她還之前借的錢。
儘管頂着巨大的壓力，夫妻倆還是很少在孩子面前表露，但孩子多少還是知道些，尤其是賀鵬，這孩子很敏感，現在已經不會再他們面前打鬧了，也不讓他們操心。
楊月梅特意請了半天的假，買好東西回來了，半下午時賀軍纔回來，將客廳裏多餘的東西都收到房間裏，堆得滿滿的，又將門關好。
大概快五點的樣子，一輛車開進了狹小的街道，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男的身形肥碩，正是曾祥，女的是他老婆趙豔。
趙豔踩着高跟鞋，看着巷道的環境，臉上盡是嫌棄的樣子。曾祥倒是樂呵呵地，給賀軍打了個電話，一看到陽臺上的賀軍，自己拉着趙豔就上樓了。
進了屋，賀軍還特意拿了兩雙新拖鞋放在鞋架上。
“快進來，月梅，曾祥來了。”
楊月梅洗了手出來，曾祥換了拖鞋，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介紹說：“月梅，現在應該叫嫂子了，這是我媳婦趙豔。”
趙豔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的樣子，比楊月梅年輕多了。
“你好，快坐吧曾祥，這麼多年沒見，你倒是完全變了，一點也看不出以前的樣子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以前讀書的時候是喫什麼都長不胖，現在是喝點涼水都要長肉。”
賀軍打笑着說到：“以前是排骨，現在是紅燒肉了。”
“對，賀軍說得對，我現在最喜歡喫的就是紅燒肉了，有嗎”
“當然有了，你們先聊着，我去廚房看着了。”
晚上賀彤和賀鵬回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一大桌菜。
“回來了，快叫人，這是曾叔叔和趙阿姨。”
“曾叔叔好，趙阿姨好。”
“曾叔叔好，趙阿姨好。”
“誒，真乖，來，第一次見面，叔叔沒給帶禮物，那你們就拿着自己買吧”
曾祥從包裏拿出了兩個紅包，遞給孩子，一人一個。
賀彤和賀鵬沒接，往爸媽那邊看。
賀軍連忙說：“祥子，快收回去，這又不過年不過節的，給什麼紅包啊”
曾祥沒管，直接塞到孩子手裏，說：“過年過節我不一定在，再說了，這麼多年沒來過，今天第一次見面是應該的，你再見外我就回去了啊”
賀軍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那好吧，快謝謝叔叔。”
“謝謝曾叔叔。”
“謝謝曾叔叔。”
“誒，快洗手喫飯吧”
喫過飯，楊月梅便叫他們進去寫作業了，他們的臥室都堆滿了東西，不能進人，她就只有坐在一旁聽着，時不時插上一兩句。
曾祥是個外向的，加上經歷的事多，說起來是沒完沒了，眼看着都快十點多了，要不是趙豔在旁邊掐了他好幾次，只怕是要聊個通宵了。
“就這麼一會兒，都10點了，今天打擾你們了，咱們改天再聚吧”
“好，我送你們出去。”
送走了曾祥夫妻，想起還要收拾臥室滿屋子的東西，楊月梅就覺得彷徨無力，強忍着起來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