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軍眼紅了,忍住說:“媽,這麼年你給我們貼補的錢也不少了,不用再給我們了。”
“行了,也沒多少,那麼遠的地方,身上不多帶點錢,碰上點事怎麼辦啊”翻過褲子的一面,接着穿針,“大軍,你也別怪你姐姐和妹妹沒借你多少錢,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何況當初你姐姐的彩禮可是全貼補給你了,她婆家到現在都還拿這個說事呢”
“媽,我知道的。這兩年爲了鵬鵬的病,幾個小家都跟着受累,我知道大姐和小妹的不容易。”賀軍頓了頓,瞅了瞅老太太的臉色還行,又說,“媽,月梅也挺辛苦的,你就別爲了以前的事給她臉色看了,孩子大了,也懂事了”
羅素芬瞥眼瞧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手裏仍做着活。
楊月梅到廚房去找了件圍裙穿上,就到院裏去了。
“大姐,我來幫你。”
賀雪沒說話,讓出了個位子,默認了。拔完了毛又生火過了一遍纔算完事。不多時,門口有車子的聲音,小姑子賀梅也帶着老公袁勇回來了,手裏還大包小包的提着。
“大姐,二嫂,我們回來了。”
賀雪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就上去接了:“咋這時候纔到呢,堵車了嗎”
賀梅臉上不以爲意,高聲地說着:“是啊,今年回來的小車多,鎮上的路又窄,誰也不讓給誰,還有好些人亂停車,最後還是交警來了纔算是通了。”
“過年了,大家都回來了,車多人也多。快進去吧,媽和哥都在裏屋呢”
“誒。”
賀梅進去後就聽到裏面傳出了老太太的說話聲、笑聲。
不遠處另一村就是楊月梅的孃家楊家。
一個身材矮小,身子乾瘦,顴骨高突,嘴皮薄,眼睛眯成一條線,面相刻薄的老婦人正翻着桌上的東西,嘴裏還唸叨着。這人便是楊月梅的母親夏素蓉。
“第一次回來也不多帶點,就算是嫁了也是我們老楊家的人,還想和你姑一樣不認我這個奶嗎”一邊唸叨着,一邊將東西抱起往屋裏拿。
被她數落的是一個年輕女人,是她的孫女楊紅雯,二十歲多歲的樣子,梳着簡單的馬尾,年輕的臉上沒有一點脂粉仍舊紅潤水靈。
旁邊還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臉盤微胖的女人,是楊紅雯的母親吳鳳霞,正磕着瓜子,殼吐了一地。
夏素蓉鎖好東西出來了,看着吳鳳霞就訓斥:“一天到晚就知道喫,喫得比豬還肥,還不去幫着煮飯”
吳鳳霞並不畏懼,只笑着說:“媽,我昨天不是把腰閃了嗎,醫生說了要好好歇着,不能幹活的。”
“什麼醫生,誰知道你昨天去哪兒了,都過年了,就知道躲懶。”
“我去吧。”
楊紅雯哪裏看不出來自己媽是裝的,故意讓自己幹活,不過她也沒揭穿,這麼多年,她在這個家裏早就習慣了,從小就要做家務,地裏田裏也要跟着做。院子裏顧大生和楊建國正搭着梯子修屋頂,不遠處還有幾個孩子在玩。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看到楊紅雯一個人在廚房裏忙,就連忙跑來幫忙了。
楊紅雯看到小妹紅俏跑到竈臺那邊坐着往裏添柴,笑着說:“好,小心點你的新衣服啊,紅俏。”
“嗯,我知道的。”小姑娘穿的是一件紅色的棉襖,牛仔褲,行動的時候還很注意,十分愛護。
“大姐,姐夫對你好不好啊”
聽到這話,楊紅雯臉一紅,小聲地說着:“孩子家家的,問這些幹什麼,快看着火”
楊紅俏笑嘻嘻地說:“知道了。”
“對了,怎麼沒看見你二哥啊這大過年的,怎麼不在家呢”
提起哥哥,楊紅俏明顯不高興了,嘟着嘴說:“哥他這幾天都沒回來,說是在縣裏和同學聚會去了。”
“聚會,怕是又是狐朋狗友地不知到哪裏去混了,爸媽也不管管。”
“爸爸之前也罵他的,但是奶奶和媽都爭着不讓罵,這回出去還跟媽要了好幾百塊錢呢”
楊紅雯也知道自己奶和媽都是重男輕女的,自己和紅俏從小就要幹活,而楊留成則是整天什麼也不錯,讀書不行,初中還沒讀完就到處和周圍的一些二流子混,到現在都快二十了也沒個工作,沒錢了就回家要,她是個女孩,說話也沒人聽,久了也就不說了。
......
魔都
陳熠正在家裏打視頻電話,屏幕裏的小格子都快裝不下黃宇那張胖臉了。
“我給你們說啊,這幾天我家的門檻都快被親戚給踏平了,這些人見我就誇。”
楊亮此時穿着睡衣,窩在牀頭,說:“我也是,那些半大點的小孩都來找我要簽名了。明天我只喜歡你就播出了,只怕到時候更熱鬧了。”
陳熠笑了,說:“估計也就是一時新鮮,以後習慣了就好了。”
“還有好多圍着我問圈子裏的八卦,這個是怎麼樣的,那個出軌是不是真的”
黃宇聽了楊亮的話,笑着說:“這算什麼,我三姑還喊我幫我表哥介紹連玉認識呢,給他們做媒呢”
楊亮正喝着水,結果沒忍住全噴出來了。
陳熠也驚着了,笑出了聲。
“真的假的,你三姑這麼牛逼啊”
“她的自我感覺好得很喲,眼裏是誰也瞧不起”
陳熠剛想說話就有個電話進來了,還是蓉城d市的。
“有電話來了,我先出去了。”
“好。”
“喂”
“小熠,我是宋姨啊”
陳熠覺得聲音有點耳熟,回憶了一下才知道是誰。宋芳,原主住的孤兒院的一個護工,在那兒工作也有十幾年了。
“宋姨,你怎麼了”
“不是我,是院長家出事了”
“乾媽”陳熠有些擔心地問,“出什麼事了”
“是院長的兒子王勇家,春節不是開車回家嗎,結果在高速路上出車禍了,夫妻倆當場就沒了,孩子最後送到醫院裏也沒救過來,院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就暈過去了,現在還在醫院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