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一路線下，她們沒走大門，直接下的停車場，打算從人少的地方繞出去。
出了公司，趙央用手機查了最近的動物診所，到了目的地，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小貓拎起來，在有光的地方仔細看，才發現大小貓身上真的很髒，估計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這小貓臉上還有很多眼屎，看起來特別難看。
雜物室裏燈光暗，她們都沒想到這貓的情況這麼邋遢，真如趙央說的，就是活脫脫的流浪貓的摸樣。
診所醫生已經快下班了，可出於對小動物的喜愛，沒關門，對兩隻貓咪都進行了檢查，檢查完，一邊摸着貓咪雜亂的毛色，一邊道：“這大黃貓看器官，已經有六七歲的樣子了，算是很老的貓了，基本上普通貓到了這個年齡，都生不了了，它還能生崽的確很讓人驚訝，不過它身體負荷不了，生一胎已經是喫力，這小貓崽在胎裏的時候應該就營養不良，看着摸樣，要是再晚幾天，估計也沒救了，我今晚加個班，你們交了錢，把貓放在這兒，明天再來。”
喬蕊付了錢，趙央看了看賬單，眼睛都瞪圓了。
“比我的手袋還貴，喬蕊，你可想清楚，你要養嗎？花這麼多錢？”
喬蕊也很肉疼，不過都送來了，總不能不管。
付了錢，兩人被折騰了一番，都沒心情了做飯玩了，所幸各自回家。
第二天，中午還沒下班，喬蕊就跑到診所來看貓。
公司離診所不遠，坐車也就兩站，十分鐘的車程。
醫生還是昨天那個醫生，中午時間，診所比較忙，醫生剛做完一個微創手術，給一隻家養鸚鵡做的，出來就看到喬蕊，笑着道：“來的還挺早，貓在這邊。”
說着，領着她進了內室，一進去，裏面貓兒狗兒的叫聲就傳來。
這間內室有很多籠子，寄養在診所的動物都安排在這兒。
昨天的兩隻貓咪被安排在靠近陽臺的兩個籠子裏，大貓因爲找不到孩子，正焦躁的圍着籠子轉，時不時的淒厲叫一聲，聽着特別可憐。
小貓就在旁邊的籠子，縮捲成一團，也咪咪的叫喚着，不過聲音脆弱很多。
“爲什麼不把它們放在一起？”喬蕊問。
醫生道：“這大貓的天性就是餵養小貓，可這小貓太脆弱，大貓自己也很虛弱，放在一起，大貓會把自己耗死，得先分開人工餵養，你帶回去後，也得這樣，先把它們分開，小貓已經滿月了，你得教會它喝牛奶了。”
喬蕊一愣：“帶回去？”
醫生看她一眼：“怎麼，你不養？”
“估計……”喬蕊抿着脣搖搖頭：“我家沒辦法養，我都是住在別人家。”
“那昨天你那個朋友呢？她能不能養？”醫生頓了一下，提醒：“很多流浪狗別好心人送來診所救治，但是沒法養，只能交給診所尋找領養，這是很正常的事，你送來的小貓，年齡剛剛好，適合找領養，可大貓年齡太大，肯定是不好收養的，你再考慮考慮，如果不能找到合適的領養，大貓要跟孩子分開不說，可能往後都要在這個籠子裏直到死了。”
喬蕊特別糾結，從診所出來後，心裏就想着那兩隻喵喵叫喚的貓咪，特別不忍心。
她站在車站等車，腦袋卻垂着，摸着手裏的手機，嘩啦了幾下，盯着“景仲言”三個字，點也不是，不點也不是。
她不知道他在哪兒出差，是國內還是國外，如果是國外的話，有沒有時差，如果是國內的話，那現在是不是在工作，如果他在開會，在忙碌，多不好意思，而且他走之前，他們鬧得挺僵的。
眼前的公交車，走了一輛又一輛，喬蕊始終沒上去，站在車站，捏着手機，舉棋不定。
方徵秋隔着車窗，看着那已經在原地站了至少半小時的女人，眉毛微微挑着，神態有些慵懶。
這時，車內電話聲想起，秦顯接了電話，說了幾句，掛斷後，對後座的男人道：“市長，李小姐改了約定地點，現在過去？”
“等了快半小時了，她現在才改地點，夠有誠意的，打過去，今天的約見取消。”
“可……”秦顯抿脣：“我們現在急需李氏的支持，財務部部長那邊……”
“爲了拉張選票費這麼多功夫，他們不就是想看我笑話，李氏多大的能耐，不是有人指使，敢放我半小時鴿子？明顯是有人給我臉色看，我還湊上去？秦顯，你是覺得我現在還不夠難看是不是？”
秦顯臉色一尷，不再說話，掏出手機，將號碼回撥過去。
推了約見後，他在回頭，卻見方徵秋一雙眸子正盯着窗外，似乎在看什麼有意思的事。
“喬小姐？市長，您是打算跟景氏……可是上次景仲言不是已經拒絕了。”
“上次是上
次，這次，是這次。”他說着，嘴脣噙着笑，淡淡吩咐：“開過去。”
司機沒有做聲，老實的繞了一圈兒，將車開到對面的女人身前。
喬蕊還在拿着手機搖擺不定，突然，面前一聲汽車鳴笛聲，嚇了她一跳。
她驚了一下，擡頭一看，愣住：“方，方市長？”
後車座的車窗滑下，方徵秋淺然一笑，問道：“等車？”
“嗯，是啊。”在這裏還能偶遇方徵秋，喬蕊卻不知道說什麼，案子已經結束了，她還以爲，她跟方徵秋應該不會再見了。
“去哪兒，送你。”
“不麻煩了，我等的車一會兒就來了。”
“不麻煩。”他淡淡的道，黑眸直視着她，似乎她不上車，，他就不走。
這是公交車站臺，很多公車會陸續停靠，方徵秋要是不走，姑且不知道算不算阻礙交通，但肯定會造成不便。
她咬脣糾結一下，還是坐了上去。
上了車，喬蕊把手機收了，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市長這是要去哪裏？”
方徵秋閒閒的仰着頭，有些無奈：“剛被人放了鴿子，打算去喫午飯，你呢。”
“我回公司。”話落，又不是說什麼了。
“喫飯了嗎？”方徵秋問。
喬蕊下意識回答：“吃了。”儘管她還沒喫。
方徵秋看她一眼，不置可否：“那，陪我喫個飯，有時間嗎？”
喬蕊臉上一皺，頗爲無奈：“方市長，我真的要趕回公司，這附近其實也沒什麼好喫的，您還是去市中心喫吧，那邊的美味多一些。”
“你討厭我？”他突然問。
喬蕊嚇了一跳，急忙搖頭：“沒，沒有。”
“還以爲你討厭我，一頓飯而已，你我的交情，原來連一頓飯都不值，真讓人傷心。”說着，他竟真的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
喬蕊都不知道說什麼了，看看手錶，時間的確還早，只好吞吞吐吐的答應：“那，好吧，不過要快點。”
還真是心軟的女人。
方徵秋勾脣一笑，吩咐秦顯到最近的餐廳。
午餐時間，不管什麼餐廳肯定人滿爲患，秦顯沒有訂到包廂，只能在外面喫。
這間餐廳是間普通中式餐廳，離着景氏只有一條街，這也是喬蕊考慮的，喫完了，能儘快趕回公司，不會遲到。
飯菜送上來，喬蕊盯着那些菜色，面露苦色，早知道怎麼都要來，就別說自己喫過了，現在光看不喫，回頭卻要吃麪包喝咖啡，簡直折磨。
“既然都來了，一起喫點？”他問。
喬蕊看着面前的食物，肚子不爭氣的咕咚兩聲，她不好意思的道：“那我就嚐嚐，這家餐廳，我還沒來過。”說着，捏着筷子，伸向了離自己最近的一盤菜。
方徵秋好笑的掃她一眼，夾了一塊水煮肉片，咀嚼起來。
嚥下去後，他似漫不經心的說：“剛纔看你在車站玩手機，是遊戲嗎？這麼入迷，連在外面也放不下。”
喬蕊面色一動，突然想到什麼，放下筷子：“方市長，你喜歡小動物嗎？”
“嗯？”不知話題怎麼繞到這兒來了，方徵秋斂眉一笑：“還不錯，怎麼了？”
“你養過貓嗎？”
“沒有，你想說什麼？”
“那你想養嗎？”
方徵秋哭笑不得：“你到底想說什麼？”
喬蕊立刻翻出手機，將剛剛在診所照的照片遞到他眼前：“這兩隻貓是母女，你有興趣收養嗎？”
說實話，這兩隻的外形，的確跟可愛兩個字都搭不上邊，瘦骨嶙峋，毛色也不漂亮，而且品種一看就是最差的那種土貓。
方徵秋小時候，家裏有養過貓，是妹妹執意要養，父母終究同意了，那貓的品種很好，好像是短毛折耳，不過最終也送人了，妹妹玩了兩天沒興趣，他更是從沒摸過那貓一下，對於會脫毛的東西，他都沒興趣。
不過看喬蕊現在的表情，他突然笑了：“給我一個收養的理由。”
“它們會很乖。”她說。
“嗯？”方徵秋瞧她一眼，夾起菜，繼續喫着，還順便夾了一塊到喬蕊碗裏。
喬蕊含糊的吃了，又說：“它們是母女，大貓會教小貓喝水，喫飯，也會照顧小貓，你可以省很多事，只需要每天給它們食物就可以了，很好養。”
“嗯？”他的態度依舊不冷不熱。
“它們……”
“你會來看它們嗎？”不等她再說，他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