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時間好似靜止在這一刻。蘇離望着孟或,他面上閃過一抹痛,轉瞬即逝。孟或呵呵一笑,笑的極爲好看。孟或的笑,很乾淨,沒有往日裏的奸詐。孟或朗聲一笑,“離兒,我給你開玩笑。我怎麼會愛你?我只是當你做普通朋友。我剛開的玩笑很好笑吧?”
蘇離錯愕,“我們的婚約?”
孟或瞳孔驟然一縮,好一會方纔說道,“你若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我會和蘇伯父說。”但他會一直等,等到她願意爲止。他也不知他自己是怎麼了,竟然會中了她的毒,每日都在想她,明明她和蘇月一模一樣的容顏,可他就是愛她那雙明亮的眸子,愛她的才華果斷隱忍。
想他孟或素來自私自利,狡詐不已,竟然會敗在她的手裏?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他也說不上來,或許是從她的拒絕開始,男人就是這樣,總是會喜歡征服女人。她越不喜歡你,你會發現你更愛她。和蘇月親密過那麼多次,他竟然會因爲和蘇離的一個讚賞眼神而心動,會因爲和她輕握手,而緊張的手心裏出汗,好似沒有過女人一樣的蠢男人!
或許他們之間是從壽誕上的那個笑話開始。孟或眸子有幾分迷離,蘇離不知該說什麼好,孟或溫潤如玉,對她也很關心,但是她與他絕無可能!
好一會兒,蘇離才說道,“你的眼睛,沒事吧?”
孟或笑,“沒事,只是有些癢。”
“癢?你眼睛裏都是淚水,是因爲癢?”
孟或眸光微閃,“恩,就是癢,不知二皇子用的什麼粉,這會子眼睛竟然酸的厲害。”
蘇離上前,“我看看。”
孟或眼中倒映着蘇離那張精緻的小臉,蘇離輕輕給他吹了吹。好像小時候他眼睛迷了沙子,他娘就是這樣給他吹眼睛的。蘇離查看了一番,方纔說道,“沒事,你眼睛沒大事。”
孟或的眼圈反而愈發紅了。蘇離秀眉擰緊,“難道我猜測錯了?宮蕭落用的藥粉很毒?”
“我再看看。”
孟或任由她再輕輕的給他吹眼睛。她的動作很溫柔,孟或眸光如水,喉嚨微堵,你這個傻瓜,我是因爲你深深的拒絕,才難過的。
路上依稀有了過路人,“他們兩個人,在做什麼?”
“兩個大男人在那裏你情我濃的,真不知該說什麼?周國雖然也盛行男風,可在大街上竟然出現這種情況,還真是。”
“兩個男子俊美的不得了,卻在那裏相互恩愛,眼裏沒有別人,這兩個出色的公子,可真是讓多少女兒家傷透了心啊。”
“你看他們兩個,真是看的我心裏難受。”一個豔麗女子說道,“我的相公有那麼好看,多麼好啊?”
蘇離聽聞周遭的人議論聲,蘇離小臉一紅,天,她都忘記她此刻是扮作男子了。竟然被他們給當做兩個男子在大街上親密?
孟或呵呵一笑,蘇離惱羞成怒,“笑什麼?”
孟或輕握住蘇離的手,當真那些人的面,趁着蘇離錯愕之際,親吻上蘇離的額頭。蘇離就差沒有大吼了。周遭一片唏噓聲。
蘇離眸子圓睜,“你做什麼?”
孟或呵呵一笑,“你不覺的我們兩人在這裏,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蘇離氣惱的很,周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天哪,周國的男風盛行,這兩個人竟敢在大街上摟摟抱抱。”
蘇離氣道,指着一羣人,“我們哪裏有摟摟抱抱?他的眼睛吹上沙子了,我只是給他吹一吹,怎麼了?”
“啊?誰知道是不是在吹沙子?他剛纔親你我們可是瞧見了。”一個老伯說道,“如今的年輕人,真是讓老人擔憂。我家兒子遲遲不娶親,是不是喜歡男人啊?”
蘇離啼笑皆非,“天。”
一個豔麗女子說道,“這麼俊俏的公子哥,爲什麼不喜歡女人?可真是讓我們女人傷透了腦筋。”
……
一羣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不亦樂乎。蘇離簡直受不了了。怎麼說都說不清楚,蘇離氣呼呼的離開這裏。孟或趕緊追上去。
“瞧瞧,前面走的那個公子,俊俏是俊俏,就是有些女子氣,也難怪身後這個俊美公子喜歡了。”
“可不是。周國就是有很多這樣陰陽怪氣的公子哥,纔會亂了風氣。”
“瞧瞧,那個公子還緊張的不得了,誰家男人疼媳婦不就是這個樣子。真是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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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氣呼呼說道,“孟或,都是你,才讓我被那些個人說。說我陰陽怪氣?我哪裏陰陽怪氣了?我本來就是姑娘家好不好?”
蘇離氣到肺要炸了。“好玩?還有你,你剛剛親我一下什麼意思?你故意讓那些人笑我?是不是?我忘記我穿的是男兒裝了,你也忘記了不成?孟或?我真是被你氣死。”
孟或眸子複雜,她當他是故意氣她好玩?他只是情不自禁罷了。離兒,她就是不懂他的心,她拒絕他那麼徹底。他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蘇離肚子咕嚕咕嚕大叫起來,配合着她的罵聲,當真好笑極了。孟或哈哈一笑,“蘇公子,你肚子的聲音比你罵聲還要高?”
蘇離揉了揉扁平的肚子,“今天我還沒喫東西。餓了,你帶錢了沒?”
孟或笑的狡詐,“想我請客,沒門,五五分賬。我先給你墊上,回頭拿醫館裏的錢給頂上啊。”
蘇離皮笑肉不笑,“你可真是小氣。好吧,你先請客,過後我再還給你啊。”
這個孟或素來就是這麼小氣,他把錢可是看的極爲緊,也罷,這樣也好,醫館裏的錢和他分賬挺好的。她可不想白喫白拿別人的東西。
進入一間客棧,孟或這廝這次倒是挺大方,還包了一個包間,包間就是好啊,能好喫好喝,最重要的是環境好。不受那些外人的打擾。蘇離想起剛剛孟或給她開的玩笑,還氣恨不已。
這次非要宰他一頓不可,蘇離眸中盡是狐狸般的眸光,孟或呵呵一笑,她又在算計什麼?她每每有這種眼神,可都是想要好生算計一把。
蘇離輕捋下巴,一會兒小二悠哉的進來了,“兩位客官,想點些什麼?”
蘇離輕笑,粗着聲音說道,“小二,把你店裏的招牌菜統統上來。本公子餓的緊,像什麼佛跳牆啊,紅燒獅子頭啊,清蒸哈什螞、燴鴨腰兒、清拌鴨絲兒、黃心管兒、燜白鱔、豆鼓鮎魚、鍋燒鯉魚、軟炸裏脊、麻酥油卷兒、熘鮮蘑、熘魚脯兒、炒銀魚、燴鰻魚、清蒸火腿、熗蘆筍、芙蓉燕菜、炒肝尖兒一樣來一份兒。”
孟或額頭出現一道黑線,“你點這麼多?你能喫的完?”
蘇離眨巴着眼睛,“怎麼?既然來喫一頓,就豪爽一點嘛。這裏的廚子聽聞不錯,我倒是很想嘗一嘗。小二去吧,等我還想喫什麼的時候,再叫你啊。”
小二樂哈哈的,“好嘞,馬上就去準備,二位公子,在這裏好等啊。”
小二屁顛屁顛的走了。孟或禁不住說道,“蘇離,點那麼多,這一桌子就擺滿了。”
蘇離雙手托腮,“既然要做大事情,當然要先喫飽啊。不喫飽怎麼去做。”蘇離低着聲音說道,“我們要去的可是薛虎家,萬一有人埋伏在那裏?我們豈不是完蛋?我們的腦袋可是在褲腰帶上拎着。多喫點沒什麼不好。”
孟或噗嗤笑出聲,“說的也對。我們好生喫一頓,纔能有精力爲你洗白冤屈。”
蘇離眸中閃過一抹痛,腦海閃過宮蕭落那錯綜複雜的眼神,蘇離就沉默不語。她是不是該信他?孟或呵呵一笑,“有沒有聞到香味兒?”
蘇離方纔收回思緒,的確一股好聞的香味直撲入鼻腔而來,小二樂哉的上來,放下一個一個盤子。“兩位客官,您先慢用。”
“剩餘的菜,儘快給你們做好。”小二望着他們二人的眼光,都在發光,好似他們兩個是財神爺似的。
蘇離飢腸轆轆,拿起筷子,夾住油亮的獅子頭,“這獅子頭色澤鮮豔,香氣撲鼻,我先嚐一個。”
蘇離禁不住豎起大拇指,“好,味道真是好。”
“你不要嚐嚐?”
孟或優雅的豎起筷子,夾住一個獅子頭,正欲往口中送,蘇離眸中閃過一抹流光,“我剛在裏面放了藥,你不怕燒到你的喉嚨?”
孟或冷不丁一個戰慄,一驚一乍,“你當真在裏面下藥?動作這麼快?”
蘇離笑的很是奸詐,“騙你玩!瞧你,跟三歲孩子一樣,經不住嚇。”
孟或啞然失笑,“呵呵,你呀,就喜歡玩這些把戲。我先嚐一下。”
孟或夾住一塊獅子頭,放置在口中,剛一放口中,孟或瞬間面紅耳赤,蘇離指着他,哈哈大笑,“是男子漢就快點喫下去。不準吐出來。”
滿嘴裏都是辛辣的辣椒味,辣的孟或眼淚在眼眶裏直打滾兒。孟或艱難的咀嚼着,猛然嚥下去,就不斷的往出伸着舌頭,蘇離笑的愜意,眼睛彎成好看的小月牙,“哈哈,瞧你,好像哈巴狗兒一樣,你與狗兒是兄弟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