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畢鉢羅之子1無相城 >第一章
    今天是進入臘月後的第一天,一個陰鬱的日子。

    說陰鬱不只是因爲今天的天氣。

    當然了,那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下的雪一直到早上都沒有停也確實是讓人的心情挺鬱悶的。不過,呆在無相城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今天籠罩在他們頭頂讓他們心情鬱悶的,除了頭頂上那飄飄灑灑的白色物體,還有一種情緒,一種夾雜着太多恐怖的情緒。

    和今天的這城裏人的心情一樣,無相城也不真的就是一座城,這個名字也只是呆在這裏面的人們給它起的一個名字罷了,對於城外的人來說,他們更習慣稱呼這裏爲魔域。

    “煩死了。”

    不知道誰有氣無力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可以說這句話很好的總結了現在一一塔三層每個待魔人的心情。

    一一塔是勿忘城裏最高的建築物,共有十二層,每層高約三丈,足有平時人家住的房子兩個高度。尤其值得說明的是,一一塔的每一層住了大概有兩百來個人,而住在一一塔裏的,都是從全國各地而來,一心想要成魔的待魔人。

    “行了,就別再抱怨了,要不然讓外面的人聽到了,今天去填河的就是你了。”

    過了很久之後,不知道又是誰小聲的接了這麼一句話。

    現在還是睡覺的時間,這句話說完,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填河。

    這是一個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詞,大多數的情況下,人們的潛意識裏它代表了的意象並不美好,直白點兒說,它代表的意象應該是相當恐怖的。

    然而在無相城裏,它又是一個有着不同意義的詞。它不僅代表着即將發生的可怕事件,還代表着一種失敗。

    因爲之前已經說過了,每一個進了無相城的人,不管進來的原因是什麼,進來之後都是想要成魔的。而被填了河,就意味着你已經被淘汰了。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就在每個待魔人都因爲即將要發生的事而爲自己的前程擔憂的時候,有一個人卻完全沒有受到這種情緒和天氣的影響,反而睡的相當的香甜。

    “天亮了,該起牀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傳來,聽到這個聲音,窩在牆角鋪位上睡的正香的女孩,不滿的小聲嘟囔了一聲,又翻了個身,臉朝着牆壁又睡了一刻鐘後,這纔打着呵欠揉了揉眼睛。

    眼睛剛睜開了一條縫,女孩就略帶不滿的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喲,小姑奶奶,您問的這個問題要我怎麼回答您呢反正是該起牀的時候了。”

    回答她的是一一塔三層的一個值夜人。

    這女人的年齡不大,也就剛三十歲出頭,不過每天總是喜歡擺出一副老年人的姿態。就像現在一樣,她在回答牀鋪上那位亂髮蓋着臉龐的女孩的提問時,那口氣活脫脫就是一個伺候了這個女孩一輩子的老奴才。其實在這層樓裏,甚至是這座塔裏的每一個人的身份都是一樣的,他們全是待魔人。

    當然,非要說他們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隻能從他們每個人每天做的事來分別了。就像剛纔說話的這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她在這裏的身份是值夜人,負責每天晚上這層樓裏待魔人的夜間安全,跟她做着同樣的工作的,共有六個人。她們六個人白天休息,晚上負責巡視整個三樓的情況。整個樓層地方倒是不大,結構也不復雜,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簡單,就是兩排相對而開的十六個以數字命名的房間,中間有一條長長的走廊。

    既然說到了這房間的構造,還有一件事就不得不提一下了。

    “我們就是一羣生活在棺材裏的人。”

    曾經有待魔人這麼形容過他們生活的這棟建築物。雖說這句話聽起來不怎麼好聽,但又不得不說確是實情。一一塔從外觀上看來,真的挺像一個巨型的、四四方方的棺材。

    好了,現在說回前面的事情,介紹了值夜人,現在就該說說還在牀鋪上躺着的那個女孩的身份了,她是一個管事人,待魔人的管事人。有必要說明的是,這女孩的這個管事人,也只是她所在的這個房間的管事人而已。說到這裏,就又不得不再說明一點,因爲整個樓層的待魔人人數過多,而這些待魔人在成爲魔之前又要在這裏生活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每個待魔人成爲魔的這個時間都是不一樣的,據說是跟每個人的悟性有關。人多的地方,就一定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特別是在一一塔這種全部住的都是女性待魔人的地方,那問題就更多了。因此,爲了保證日常有序的生活,在待魔人之間,就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其中一條就是,在每個房間裏必須有一個管事的人。

    “既然該起牀了,那就起來吧。”

    滿頭亂髮遮蓋着臉的女孩躺在牀上伸了一個懶腰,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又揉了揉帶着些許淚意的眼角,毫無徵召的大聲嚷嚷道:“好了,起來起來都起來”

    她這一聲令下,整個房間那刻意保持的安靜一下子就有了不需要再維持下去的理由,頓時就熱鬧了起來:掀被聲、穿衣聲中間還夾雜着一兩聲因爲兩人相互碰撞而低聲道歉的聲音。

    “小姑奶奶,你把別人都叫起來了,你還不起來嗎”

    按說天亮了,值夜人就該回去他們那特製的隔音、隔亮的房間裏睡覺去了,可是顯然此時坐在女孩牀鋪邊緣的這個值夜人並沒有這個打算,她一邊用手輕柔無比的輕拍着女孩的頭,一邊輕聲的跟女孩開着玩笑。

    女孩一副享受的模樣,倒沒有回答值夜女人問題的打算。

    值夜的女人見女孩輕聲打着鼾,像是又睡着了,手上的動作就輕柔的許多,慢慢改爲了撫摸,然後在盯着那女孩露在頭髮外面的尖俏下巴看了好一會兒後,眼珠轉了一轉,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做出一副剛想起來的模樣,大驚小怪的湊到女孩的耳邊小聲問道:“哎,您應該聽說了吧,今天要填河的人數挺多的”

    問題出口,雖說沒有瞞人的打算,畢竟這是一個所有待魔人都知道的問題,這女人還是不忘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房間裏其他人的反應,但見所有人都女孩呼吸均勻,就在女人以爲女孩是真的睡着的時候,聽到女孩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嗯”了一聲。

    女人一下子來了興致,手上的動作也徹底的停了下來:“您知道嗎我聽在這兒呆了大半輩子的老人說,這種情況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後,接着說道:“唉您要說這一次送兩個、三個人去填河,我們還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這次一下子就送去了二十來個而且還不是整個塔二十來個,是咱這一層樓就二十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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