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四十九章 砸鞋
    楊氏心神不寧,反手扣住顧雲錦的手,才堪堪穩住情緒。

    這事兒不能這麼結了,絕對不能如此。

    “當票呢”楊氏顫着聲問顧雲錦,“當票讓我瞧瞧。”

    顧雲錦一副關切模樣,道:“大舅娘,當票是我問德隆借來的,之後要一模一樣還回去,您可別手一抖給弄壞了。我好說歹說,人家才肯借的,我就是拿回來跟石瑛的手印比一比。”

    石瑛兩個字,顧雲錦說得重了兩分,落在楊氏耳朵裏,一時間茅塞頓開。

    是了

    並非是閔老太太讓身邊丫鬟當了原配的嫁妝,而是該死的石瑛監守自盜,偷拿了東西出去的。

    必須是這樣,一定要是這樣

    寧可讓外頭說侍郎府不會管教丫鬟,說閔老太太看不住身邊人,叫人笑話他們徐家被底下人搬了庫房,也斷斷不能是填房賣原配的東西。

    前者是惹人笑話,後者是被戳着脊背指指點點,兩害相較取其輕,楊家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年紀輕輕的徐硯扶到侍郎的位子上,絕對不能損在這兒。

    “比手印而已,我又不撕不揉的,一定完璧歸趙。”楊氏打定了主意,道。

    閔老太太氣得要命,她根本沒當過石氏的嫁妝,被顧雲錦誣陷一通不算,還指桑罵槐地暗示她會撕了當票,她哼道:“當鋪有當鋪的規矩,德隆是大鋪子,京裏數得上號的,你一個普通姑娘家,怎麼能把留檔的當票拿回來你誆誰呢”

    顧雲錦從荷包裏取出當票,遞給楊氏:“誆沒誆,我都拿回來了。”

    楊氏捏在手裏一瞧,眼神銳利,鋪號紅印清清楚楚,就是德隆的,絕非作假。

    雖然楊氏也好奇顧雲錦如何能說通德隆,但她此刻沒那個閒心去問,只朝着閔老太太點點頭:“老太太,是真的,不如先讓石瑛來比一比。”

    “比什麼”閔老太太喝道,“我有沒有讓她去當過簪子,我難道不清楚嗎爲了那幾冊子東西瞎編亂造,就算在府裏養了四年,眼皮子還是一樣淺。”

    楊氏氣悶極了,要不是做媳婦的不好直接頂撞婆婆,她都想一嘴回過去了。

    就閔老太太這樣的,還嫌棄別人眼皮子淺

    就算顧雲錦揪着死物不放,也是在給自個兒、給顧雲齊謀劃,東西進了北三衚衕,往後都是顧家兄妹的了。

    老太太那眼皮子深的,反倒是要坑了兒子的官運前程。

    若是深淺就是這麼分的,楊氏寧可做個眼皮子淺的,有什麼好處先撈了,也別拖人後腿。

    可是,這些話她一個字都說不得。

    楊氏悶得心肝疼,這一瞬她特別懂徐令婕的口無遮攔,要忍下這一肚子話,委實強人所難。

    忽然間,袖口中的帕子被抽走了,楊氏一愣,順着看去,就見顧雲錦把那帕子攤在了桌上。

    “雲錦”楊氏疑惑。

    顧雲錦沒理會,只蹲下身,從地上拾起了一塊碎瓷片,三兩步到了石瑛跟前,一把抓起對方的右手拇指,拿瓷片重重一劃。

    動作乾淨利索,血瞬間泌了出來。

     石瑛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顧雲錦:“表、表姑娘”

    顧雲錦似笑非笑看着她,道:“那天尋不到東西,你三言兩語圓過去的時候,是不是很得意

    你一定想着,沒憑沒據的誰也拿捏不了你,府裏見過石氏老太太簪子的人沒幾個了,東西進了德隆,人家講規矩,不會傳出來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就是得了這樣的運氣,親眼見了簪子,拿到了當票。”

    石瑛的身子顫顫,指尖那麼一道口子,血流得不多,可她就是覺得痛,沿着指節手臂一路痛到了心肝肺。

    顧雲錦說得一點也沒錯,彼時有多暗自得意,現在石瑛就有多狼狽慌張。

    她以爲顧雲錦沒實證,顧雲錦拿出了當票。

    她以爲有閔老太太護着,楊氏都不敢逼着她按手印,卻沒想,顧雲錦二話不說直接劃破了她的手指。

    石瑛哆哆嗦嗦想把手抽回去,顧雲錦抓得死死的,兩廂角力,也許是她心虛,她根本拽不過顧雲錦。

    顧雲錦把石瑛拖到了桌邊,壓着她的拇指在帕子上按下,留下清晰的印子,這才把石瑛推開。

    石瑛一個踉蹌,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似的,一下子沒站穩,重重摔坐在地上,掌心扶地,正好按在一塊瓷片上,痛得她慘叫出聲。

    而顧雲錦只淡淡掃了一眼,就把帕子和當票拿給楊氏比對。

    閔老太太想看卻看不着,就只能端着,一腔火氣衝顧雲錦去:“你這又是什麼道理一個姑娘家,拿瓷片劃丫鬟的手明兒個我讓人給你把匕首、再給你刀槍棍棒,好不好啊”

    顧雲錦彎着眼笑了:“您說我一個姑娘不該親自動丫鬟,可石瑛姐姐畢竟是老太太您身邊,我多少也要顧忌着些臉面不是

    我手勁兒小,劃一下也就這麼個口子,我要讓念夏來,這一瓷片下去,石瑛姐姐的拇指說不定都斷了。

    二姐姐屋裏那刁奴杜嬤嬤,現在走路還不利索呢。

    您要是看不上我這麼小心翼翼,我把念夏叫進來”

    “混賬”閔老太太氣得直拍几子,“牙尖嘴利,逞口舌威風,哪個教的”

    顧雲錦訝異道:“將門都是揮拳頭的,讀書人才舌戰,我在府裏唸了四年的書,勉強入門,要是不能逞口舌威風,那我下回還是揮拳頭吧。”

    越說越不像話,閔老太太再也耐不住,几子上沒有順手的東西了,她撐着羅漢牀彎下腰去,從地上拿起一隻鞋子來,迎面朝顧雲錦砸去。

    顧雲錦看得清楚,側身躲開,那鞋子便砸中了桌子的花瓶,晃盪一聲,瓶子哐當落地,碎得七零八落。

    楊氏餘光瞥見鞋子飛過去,幾乎要噴出血來。

    她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婆母

    她能忍婆母出身、學識、手段、人脈,但她受不了閔老太太的因小失大、眼界淺薄。

    砸鞋子這等行徑,滿京城的,哪戶官家老太太能做得出來

    死死咬着後槽牙,楊氏盯着那猩紅的血印子,道:“是同一個印子,石瑛,你從實交代,你是怎麼監守自盜、這些年到底拿了府裏多少東西,如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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