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一百零九章 風聲漸轉
    五月下旬,撫冬回小街上看望爹孃。

    左右住着的不是徐府下人,就是同在青柳衚衕其他官家裏當差的,極其熱鬧。

    撫冬跟着顧雲錦去了北三衚衕,陳嬤嬤還留在侍郎府裏,迎面見了撫冬,她忙把人拉到一旁:“姑娘這幾日還安好嗎豫二爺還不消停呀”

    聞言,撫冬臉色一沉,又是氣憤又是無奈,跺着腳道:“我就沒見過跟豫二爺這樣的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東西一股腦兒都丟出去了,還成天到衚衕裏來,跟狗皮膏藥一樣。”

    自從那天來“賠禮”起,已經有五六天了,雷打不動,每日出現。

    別說顧雲錦打得疲乏,沈嬤嬤那把老腰,也經不起這日日折騰。

    陳嬤嬤撇了撇嘴:“說起來總歸是表親,能處得攏就處,處不攏就不往來、互不打攪,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大太太做事,當真是”

    撫冬聽陳嬤嬤口氣不對,趕忙問道:“可是其中有什麼說道”

    “這小街上口風都慢慢在變了,說豫二爺是誠懇致歉,撇開面子不管,誠心誠意了,可姑娘卻揪着舊事不放,按說該出的氣也都出了,卻還是又打又罵的,不過是仗着豫二爺心善罷了”

    撫冬聽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明明是楊昔豫天天來北三衚衕找打找罵,怎麼就又成了姑娘的不是了。

    她忿忿道:“指不定是大太太讓人四處這麼說道的。”

    陳嬤嬤嘆道:“甭管是不是大太太叫人傳的,總歸有人能聽進去啊,這會兒還只在小街上,沒過一兩日,怕是滿京城都那麼說了。豫二爺這幾天的狼狽,多少人都看見了,哈哈笑過之後,哼許是就同情上了。”

    撫冬越聽越憋氣,回去聽胡峯家的說道了幾句“都是表兄妹,讓姑娘能擡手就擡手吧,再鬧下去,面上就真抹不過了”,更是急得直跺腳,把銀子丟給她,轉身就往北三衚衕跑。

    顧雲錦剛紮了馬步,拿着帕子擦汗。

    暮春季節,日頭已然灼人,近些日子沒落過雨,更加悶熱了。

    撫冬顧不上抹汗,噼裏啪啦說了事情,她說得急切,見顧雲錦面色不改,她不由心急道:“姑娘怎麼半點不在意豫二爺再這麼鬧騰,京裏要說您的不是了。”

    “遲早要被說的,”顧雲錦把帕子丟進盆裏,道,“一言不合出手打人,總歸不是什麼正途。”

    撫冬一怔。

    顧雲錦無所謂極了:“不過,我原也不屑走正途,圖個氣順罷了,我打舒坦了,就別管外人怎麼說了。

    之前是佔了先機,看似出師有名,全城百姓看個熱鬧,自然是覺得我打得好。

    他頭一回來,捱了打,又被夏公子損了一通,狼狽離開,看戲的自是拍掌大笑;

    第二次來,依舊捱打捱罵,再離開,就顯得蕭瑟落寞。

    次次來,次次慘,楊昔豫這副戲文裏最喜歡的負荊請罪、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戲碼,添上他從前累下的好才學,遲早要把風聲翻過來的。

    你想呀,人、我打了,輿論還讓我佔了,世上

    哪有這般好的事情,能得一頭就不錯了。”

    撫冬咬牙,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聽着還是着急呀。

    念夏在屋裏收拾東西,開着窗戶聽了半截,也穩不住了,衝進來問道:“姑娘,那我們就沒有其他法子了就只能由着豫二爺天天來拍門”

    顧雲錦的眼珠子轉了轉,笑道:“誰知道呢。他願意天天來做他的回頭浪子,指不定還有人不願意他做呢。”

    阮馨與楊昔豫的那點私交,一旦擺上檯面,顧雲錦倒是要看看,滿京城還有誰信楊昔豫“對錶妹癡心不改”的那一套。

    念夏道:“姑娘既有主意,那就快些行事。”

    “不急的。”顧雲錦莞爾。

    眼下,楊昔豫的癡心形象還不夠深入人心,等到流傳開去,再翻轉起來,纔夠熱鬧。

    不然,怎麼能抵消她這六七天被楊昔豫煩得要命的糟心

    兩個小丫鬟被說服了,徐氏、吳氏和沈嬤嬤幾人還是揪心得緊,顧雲錦又講了一遍,想了想,把賈婦人也請了來。

    “大娘,”顧雲錦低聲與賈婦人交代,“我曉得她們都是關心我,捨不得我有半點委屈,可同樣的,我也捨不得她們提心吊膽的,大娘幫我一道勸勸。”

    “關心則亂。”賈婦人笑了起來,安撫一般拍了拍顧雲錦的手,就去找徐氏幾人說話了。

    賈婦人又是拍胸脯又是打包票:“與楊家那位有仇有怨的,又不是隻有咱們,京裏見不得他好的人多着呢,即便顧姑娘壓不住風聲了,其他人也會動手的。

    我瞧着郡主、縣主是真心與顧姑娘相交,哪能看着顧姑娘喫大虧呀”

    顧雲錦站在一旁,看賈婦人把徐氏、吳氏說得一怔一怔的,不經意間,自個兒也出神了。

    聽賈婦人這意思,流言真要偏向楊昔豫時,小公爺不會不管,可

    可在與楊昔豫的爭鋒相對上,蔣慕淵幫了她太多了。

    多到顧雲錦都不住犯嘀咕。

    莫非,就如賈婦人說的,蔣慕淵與楊昔豫有仇有怨

    她平添一個實力出衆的盟友,當真是天上掉下來了大餡餅呢。

    果不其然,之後幾天,城中提起這一樁時,漸漸就多了同情楊昔豫的聲音了。

    有人冒頭,就有人跟上,罵“楊昔豫厚顏無恥活該捱打”的,與“楊公子已然改過,該有一個自新的機會”的,還有“顧姑娘只知道揮拳頭、沒點兒姑娘家該有的性子”的,爭作了一團。

    參與其中的,各有看法。

    與楊昔豫不睦如田公子,依舊在無時無刻貶低楊昔豫,但家有嚴妻、數年被壓得擡不起頭的男人,也趁此機會,大罵顧雲錦,彷彿如此這般,就能比自家婆娘高一頭似的。

    清雨堂裏,楊氏聽邵嬤嬤說着外頭的風聲,這些日子懸着的心,一點點落下去了。

    這步棋走得艱辛呀,可正是應了“不破不立”那句話,局面不再一邊倒,等再吵上三五天,事情漸漸消下去,三五年後,楊昔豫還怕別人再提這一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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