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道理都明白
    賈婦人請來的工匠手腳很麻利。

    兩天工夫,挖好了池子,圍上了石塊,碧藍碧藍的水滿上,看着就清爽極了。

    花卉卻不是那麼好弄的,徐氏費了些心思,能不能養活還要過些時日才知道。

    顧雲錦看着沈嬤嬤把幾尾紅鯉魚扔進了池子,捻了些點心沫子拋下去,就聽念夏來稟,說是夏易來了。

    夏易是來給徐氏送藥的。

    藥包交給了翠竹,夏易又替徐氏號脈,聽見屋子外頭動靜,他循聲看過去,就見顧雲錦快步進來了。

    白皙的額頭上泌了一層薄汗,眼睛笑得彎彎的,一面走一面與沈嬤嬤說着話,不曉得講到了什麼,臉頰上的梨渦明顯。

    這樣的顧姑娘,明豔的跟六月的陽光一般。

    笑容能暖透了人心。

    夏易一時有些愣怔,直直看了顧雲錦一會兒,突然就想到了烏太醫那日說過的話。

    馬車上,老太醫已經不是暗示了,他說得那麼直白,以至於夏易想裝聽不懂都裝不過去。

    這些日子來看診送藥,夏易都記着烏太醫的交代,謹慎又剋制,可他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那麼好看的人,笑與不笑都抓人眼睛。

    夏易逼着自己收回了目光,在顧雲錦與他問安時,低聲回了一句安,而後,就再不敢多看一眼了。

    顧雲錦記掛着徐氏的身體,根本沒有注意到夏易的彆扭情緒:“近來都是照着烏太醫的吩咐在養身體的,上回記下來的一條條,都在照着做,夏公子,從脈象上看,我們太太有好些了嗎”

    夏易含糊應了兩聲,可大夫不能這麼敷衍,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顧太太的氣色看着是好些了,烏太醫交代的事兒,要長期以往下去,顧姑娘不要急在一時。

    這次的方子還是照着前回的來的,烏太醫說,他大抵三日後能得空過來,我就只給抓了三天的藥,等他老人家診了之後,再看看要不要調方子。”

    徐氏忙道了謝。

    夏易收起了迎枕,整了藥箱,起身告辭。

    顧雲錦要送他出去,夏易連忙擺手,讓她千萬不要客氣。

    說完話,夏易腳下不停,一溜煙就跑了。

    顧雲錦看着他匆匆穿過天井,就想被人追趕着似的,不由笑出了聲,與吳氏道:“夏公子是急着要去給別人看診嗎”

    吳氏看着夏易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眼顧雲錦。

    她自然瞧出了夏易的古怪,說起來,似是搬到珍珠巷之後,夏易就有些怪怪的了。

    吳氏不知道烏太醫釜底抽薪,直接要滅了夏易那些心思,只當他年紀輕,從前視線跟着顧雲錦轉時只是心存好感,並未品過味道來,眼下是乍然間醒悟,反而彆扭得不敢直視顧雲錦了。

    這般靦腆,一看就是剛開了竅的。

    吳氏看着顧雲錦想,她這小姑子,模樣是真沒的挑了,相熟了之後,性子也是極好的。

    往後要嫁人,像夏易這樣的毛頭小子,怎麼看也比楊昔豫那種脂粉氣裏打滾出來的強太多了。

    可惜,夏易是堪堪開竅,顧雲錦是渾然不覺。

     吳氏笑着笑着就笑出了聲,拍了拍顧雲錦的肩膀,道:“也許是還有別的病人吧,你若想知道,下回問問他。”

    顧雲錦隨口應了,倒也沒往心裏去,與吳氏兩人又轉身回了徐氏屋裏。

    連接一進與二進的垂花門外,夏易攥着掌心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復了心跳。

    他擡手抹額,這才發現已然出了一頭的汗,只能掏出帕子來,一面擦,一面苦笑。

    剛剛顧雲錦與他說話,他是半點兒也不敢多待了,不怕別的,就怕自己忍不住,張口問出這些時日來盤旋在心中的問題那位貴人到底是哪一位。

    可問不問,又能如何呢

    能讓烏太醫辛勞的,身份絕對不一般,肯定比他這個三代行醫的強多了。

    烏太醫說他人情世故懂得太少,但再不懂,夏易也清楚,偌大的京城之中,有很多人是他不能惹也惹不起的。

    那貴人要是個和善講理的,並不會與他一般見識。

    可若他胡攪蠻纏了,再講理的都會被激怒,更別說若本就是紈絝,那夏家一家子都不夠人家收拾的了。

    夏易長長嘆了一口氣,走出了宅子,回頭又看了兩眼。

    道理他都明白,可見到顧姑娘的時候,心思依舊不能穩固。

    他想,這就是喜歡吧。

    真的喜歡一個人,哪裏是能簡簡單單就壓抑住的。

    月上柳梢時,蔣慕淵和紹大人一道從府衙出來。

    夏夜清風,吹在身上,沒有絲毫的爽快,依舊悶熱得厲害。

    紹大人揉了揉眉心,道:“還是小公爺底子好,熬了三四天,精神還不差,不像下官,腰痠背痛的。”

    紹府尹是文官,自幼唸書,與從小習武之人自是沒得比,況且年紀還差了兩輪。

    只是近來事情太多了,根本空不下來。

    不說旁的大小事兒,只北一、北二胡同災民的安置,就不是輕鬆的活計。

    雖說戶部給了銀子了,重建也開工了,但府衙不可能拍拍屁股就不管後頭事兒了,一樣要盯着緊着。

    紹府尹白日裏沒少哀聲嘆氣,可看蔣慕淵都沒躲懶,哪裏還好意思撒手。

    蔣慕淵還在忙養心宮的事兒,雖說停了工,銀子也都叫他挪了,但聖上不是好應付的。

    兩人是君臣,也是舅甥,聖上沒拿難聽的話戳他,但還是尋了些不痛快,在御書房外遇見了虞貴妃兩回,那鋒利的眼刀子恨不能割他一個血肉模糊。

    虧得還有皇太后解圍,讓人把蔣慕淵叫到了慈心宮。

    皇太后的脾氣隨着天氣轉熱而激烈許多,以往還打打太極、拐彎抹角地說聖上不是,這幾天已然直接開火,把虞貴妃都比作妲己再臨了。

    蔣慕淵只能聽着,不能接話也不能反駁。

    好不容易等皇太后說夠了,才與他交代起了關聖帝君聖誕之事。

    想到皇太后的那一番話,蔣慕淵低聲與紹大人道:“離關帝爺的誕辰也就三天了,太后娘娘極其關心,到時候人多,除了城防營和府衙,再多調些人手,免得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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