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三百八十三章 鑽空子
    鬱園那地方,往前數四代,是當時的聖上、武烈皇帝的弟媳婦豐王妃的陪嫁園子。

    武烈皇帝與豐王一母同胞,感情極好,又是個喜歡私服出宮的,常常一個月間,有五六日與豐王在鬱園飲酒觀景。

    後來,豐王絕嗣,也不肯答應武烈皇帝從宗親裏過繼一個,這一脈就算斷了。

    武烈皇帝高壽,晚年還時不時去鬱園懷念豐王,爲了伺候他,鬱園裏就留了廚子和人手。

    他薨逝前,特特交代過,豐王已經絕嗣,鬱園就不要再失了人氣,往後就改作宗親們在城中賞景宴席的一個去處吧。

    傳至今日,除了宗親,公候伯府子弟也能出入其中了。

    蔣慕淵自然也去過幾次,園子裏的確有景緻出衆的地方,但孫恪並不熱衷去鬱園。

    鬱園裏頭伺候的人手,至今都跟皇家牽連着,像孫恪這麼自由散漫、嘴上不知道會冒出什麼話的人,怎麼會願意去鬱園裏小心翼翼呢

    他更喜歡素香樓,推窗就能聽見說書先生說故事、百姓們講些城中趣事,自在又舒坦。

    孫恪的這個性情,聖上多少也清楚,他很少聽說自己的侄兒與外甥去鬱園,按說成國公父子也該有所耳聞,但可能是病急亂投醫了,一心要尋個機會見孫恪與蔣慕淵,這才叫人鑽了空子。

    聖上一言不發地睨着成國公。

    韓公公揣摩着聖上的心思,主動建言道:“不如奴才使人去鬱園,問一下采買和席間伺候的人手,看看是哪裏出了問題”

    “問出來就有用了”聖上冷哼道,“問出來了,外頭就閉嘴了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了沒說,那都是說了

    要真有人算計,鬱園裏頭哪個肯認閉嘴還來不及呢。

    說到底,就是你們拎不清,去鬱園沒有遇上阿淵和恪兒,你們調頭走不就行了

    偏要坐下來喫酒,誰許你們喫酒了

    禁足禁足真要讓朕打斷你們的腿,才曉得老老實實在府裏待着不亂晃悠嗎”

    聖上一面訓斥成國公父子,一面氣憤拍桌子。

    成國公哪裏還坐得住,顫顫巍巍起身,拉着段保戚一道跪下,抹着眼淚聽聖上訓誡,連聲告罪。

    蔣慕淵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看着眼前狀況,不出聲參合,也不會勸說聖上消氣。

    因爲沒有必要。

    韓公公提議問話,不正是給聖上搭個梯子,讓他順着往下罵這麼一通話嘛。

    聖上不至於爲了昨日之事給成國公定個大罪,只能罵幾句,罰個俸。

    這還不讓聖上罵爽了,那就是誰攔誰倒黴。

    至於真相如何,嘴巴那麼多,誰能說服得了誰

    反正,聖上是信了成國公父子被人算計的。

    當然,蔣慕淵也偏向這一點,只是,對於算計這兩位的人選,他心中還未有定論。

    聖上罵得口乾舌燥,這才揮手讓成國公父子回府去。

    成國公眼看着是站不直,韓公公示意一個小內侍給段保戚搭把手,把人送出了御書房。

    聖上平息了會兒心中怒火,問蔣慕淵道:“阿淵今日是陪朕用午膳,還是去慈心宮用”

    蔣慕淵斂眉,答道:“壽安今日去平湖清水觀了。”

    聽起來答非所問,

    聖上卻很快明白過來,長長嘆了一口氣:“蔣仕豐去得早啊

    安陽來給壽安請封時,她還才五歲吧這一晃都快要十年了。

    要是朝廷的勳貴、宗親,都能有蔣仕豐的爲國爲民的胸襟氣魄,那朕能省心多少

    唉,不說了,一說又想到成國公父子的稀裏糊塗

    你去平湖吧,朕消消火。”

    蔣慕淵應聲,起身退了出來。

    等韓公公屏退了左右,御書房裏獨留聖上與他時,聖上才拍着桌子重重哼了一聲:“成國公那個老糊塗朕罰他多少銀子都不能消氣。”

    韓公公道:“成國公雖糊塗,卻是個對您忠心耿耿的。”

    “若不是他忠心,朕能放過他”聖上冷聲道。

    韓公公賠笑,他聽得懂,這也就是聖上的氣話。

    不放過又能如何

    就因爲酒後的糊塗話,把先帝爺給成國公的帽子摘了

    正是因爲有勁兒無處使,聖上才愈發生氣。

    聖上飲了一口茶,低聲問韓公公:“你看阿淵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韓公公的眼珠子轉了轉:“依奴才之見,不管小公爺知情不知情,這事兒不會是他鬧出來的。”

    “哦”聖上瞥着韓公公,“仔細說說。”

    韓公公道:“段保珍頂撞長公主、衝撞郡主、傷了顧姑娘,那都是一個月前的事兒了,小公爺哪怕氣得要回京收拾成國公府,也早該動手了,什麼天大的事兒,非要等到他親自回京呢。

    再者,這算計實在不高明,事兒也不算大

    您罵了罰了成國公,這事兒就了了,小公爺大費周章就圖讓您罵成國公父子兩句

    換作奴才,要拿成國公府出氣,就早早使人給成世子套個麻袋,拖到無人處痛打一頓,然後一鬨而散,成世子告官都抓不到人。

    彼時小公爺不在京裏,懷疑誰都懷疑不到他頭上,又輕鬆又出氣。”

    聞言,聖上哈哈大笑起來:“話是難聽,理到還像那麼一個理。”

    時至正午。

    壽安郡主在廂房裏陪方氏用飯。

    清水觀的食物清淡,母女兩人的心思又都不在喫食上,簡單填了肚子,也就作罷了。

    方氏情緒不高,嘴上話很少,壽安說上六七句,她才淡淡給個反應。

    可對於壽安而言,方氏在聽她說,就已經足夠了。

    “哥哥昨日回府,說是不用再往兩湖去了,”壽安笑道,“伯孃也說,近幾個月不出京好些,要爲了婚禮做準備。”

    方氏怔了怔,道:“這樣啊,去年你也是與顧姑娘一道來的清水觀,這眨眼又是一年。”

    壽安頷首。

    方氏又道:“她依舊在觀中等候你還是去陪她說話吧,別叫她一人等着。”

    說的是顧雲錦,意思是逐客令。

    壽安垂眸,見方氏眉宇之中滿是疲憊,沒有堅持,依言離開。

    方氏一動不動坐着,隻身邊伺候的洪嬤嬤看得清楚,她沉沉看着壽安的背影,直到壽安從視線中消失,才恍然若失地收回目光。

    洪嬤嬤暗暗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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