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三百八十六章 哪一種
    雨來得急,去得也急。

    食盒裏的點心還剩下大半,不知不覺間,外頭的雨已經止了,一點點明亮起來。

    聽風躲在岸邊的亭子之中避雨,看了眼天色,遲疑再三,還是苦哈哈着臉,到了馬車邊上:“爺,時辰差不多了。”

    蔣慕淵聞言,微微頷首。

    壽安郡主聽見了,擡頭看着蔣慕淵,奇道:“哥哥還有其他事”

    分明昨兒就說好了來平湖的,一早進宮去,還特特快馬加鞭趕來,結果只一陣雨的時間,就又要離開了。

    這兩人,根本都沒有工夫好好說會子話。

    “是,”蔣慕淵把目光落在顧雲錦身上,語調溫和極了,“讓壽安送你回西林衚衕,我明日再去拜訪。”

    這下輪到顧雲錦驚訝了。

    她知蔣慕淵近幾日一定忙碌,也就沒想到他還記掛着到府裏拜訪的事兒。

    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見蔣慕淵已經跳下了馬車,轉過身來看着她,顧雲錦這才下意識地點頭應了聲“好”。

    蔣慕淵眼含笑意,沉沉看了顧雲錦一眼,從聽風手中接過了繮繩,拍了拍馬脖子。

    顧雲錦看他翻身上馬離去,馬蹄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了。

    捲起的竹簾子放下來了,車把式在外頭稟了一聲,馬車也啓程了。

    雨後溼滑,馬車亦不好行走,因而車行得緩慢。

    壽安似是對蔣慕淵的來去匆匆很是介懷,嘆道:“也不曉得是什麼要緊事情,竟然排得這般緊,顧姐姐剛纔看到了聽風的神色沒有他根本不想來叫人的。”

    顧雲錦撲哧笑出了聲。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就這般回了西林衚衕。

    等顧雲錦與壽安告別,下了馬車,看着自家匾額時,才突然悟了。

    蔣慕淵說明兒來,那豈不是他們明日又會見到

    雖然,每一次的時間都很短暫,但日日能見面的感覺還是叫人跟含着糖一樣甜滋滋的。

    可是,哪有那麼多的理由藉口和巧合,能讓他們每日裏都見到呢

    要顧雲錦說,最多再兩三日,蔣慕淵也肯定尋不出由頭來了。

    這般一想,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惜。

    回到屋裏,看着擺在羅漢牀上的繡籃時,顧雲錦的心快跳了一拍。

    等到了吉日,她嫁去了寧國公府之後,再每日相見,就無需再尋那麼多的理由了。

    如此一想,叫人不免彎了脣角。

    換了身居家衣裳,顧雲錦坐着翻看繡籃。

    她對女紅算不得精通,到不了那“人針合一”的境界,要想繡活精細、針腳好看,自然是急不得,要慢慢來。

    雖說從說親到出閣,差不多有一年的光景,但最初一陣子她幫着顧雲思趕了不少活,近來又傷了手,耽擱了不少進展。

    這兩日,倒是能稍稍動一動針線了,只是記着烏太醫的囑咐,小半個時辰就收了。

    這麼算來,後兩個月少不得要挑燈趕工,若還來不及,恐怕要把顧雲霖和念夏、撫冬都一塊算在裏頭了。

    別看趕工辛苦,可姐妹們一塊做精細

    活、說俏皮話,也是一種樂子。

    顧雲錦很喜歡的。

    東街素香樓上,蔣慕淵推開雅間的門就看到了孫恪。

    小王爺支着腮幫子,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皮子垂着,不曉得在思考什麼,一副渾然出神的樣子。

    聽到動靜,孫恪才擡起了眼簾,神情也生動許多:“一個多時辰前出宮的,現在才抵達,御書房到素香樓,何時這般遠了”

    蔣慕淵好笑地看向孫恪。

    孫恪是知道他先去了一趟平湖的,明知故問,不過是打趣他罷了。

    蔣慕淵坦蕩:“御書房至素香樓不遠,中間抽出空來去平湖看場雨景,時間就過去了。”

    “哪裏是看雨景,分明是看佳人。”孫恪一語點破,大笑撫掌。

    蔣慕淵沏茶,不疾不徐飲了一口,道:“不及你看十里長亭。”

    前回符佩清隨父母回鳳陽府時,孫恪一路送到了城外長亭,等符家車馬行得看不到了,他還在亭中背手站了良久,叫程晉之的二哥程禮之瞧見了,告訴了程晉之。

    程晉之笑過之後,還特特寫信給蔣慕淵,說了這回事。

    孫恪聽他回擊,只好笑着不再多言。

    畢竟,半斤對八兩,誰也別想討到好處,偏他還未必能說得過蔣慕淵,要虧本的買賣,孫恪是不做的。

    不說閒話,孫恪講到了正事:“聽說成國公父子兩個一大早就去御書房外頭跪着了現在聖上是怎麼決斷的”

    蔣慕淵睨了小王爺一眼。

    以他對孫恪的瞭解,小王爺好奇心重歸重,但也不是什麼事兒都會參與一腳的,而且,孫恪此時語氣之中略透着些謹慎,與他平素的吊兒郎當有些不同。

    蔣慕淵遲疑:“擔心成國公府出狀況被說成是你打壓算計,聽說成世子把你拉下水了,事情正出在我回京之日、怕我無端牽扯進去平白惹是非

    你是哪一種

    還是說,事情本就與你有關係”

    孫恪聽罷,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打量了蔣慕淵兩眼,憋着嘴道:“所以說,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就是麻煩

    他們去鬱園喫酒是跟我有些關係,但醉酒後胡言亂語,就不干我的事兒了。”

    提起來龍去脈,以至後續發展,孫恪亦是十分莫名其妙。

    段保珍前回行事,雖沒有傷着符佩清,但受驚受傷的是壽安與顧雲錦,孫恪心裏還是很過意不去的。

    把人套起來拖到小巷裏打一頓,這種無賴事,孫恪是做得出手的,可段保珍禁足在府裏,哪裏能套回來

    若朝其他人揮拳頭,顯然就不合適了。

    教養不妥,父兄是有責任,可那不是打一通的責任。

    孫恪思前想後,定了主意。

    這一個月間,成國公父子要見他,他就避而不見,直到蔣慕淵回來,才使人放出要去鬱園的風聲,而當日鬱園還有其他人飲酒,只要叫伺候的人手機靈些,就不用孫恪再安排邀成國公父子入席的人了。

    “我原就是想抓他禁足期間飲酒作樂的錯,這過錯捱了罵、罰點月俸也就到頭了,哪知道他們酒後會胡說八道”孫恪嘆氣,“便是有人去鬱園裏問話,我向來極少去鬱園,落不到我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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