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四百二十章 心寒
    街上百姓沸沸揚揚說道那千里尋孩子爹的小娘子時,楊氏已經把曲娘子安置到了東街上的一家客棧之中。

    在青柳衚衕裏,趙醫婆氣憤歸氣憤,作爲大夫,還是寫了方子。

    楊氏把方子遞給了那婆子,擡聲道:“藥材還是你們自己去街上抓吧。

    盤纏用盡了賬都掛在我徐家上,我會讓人去付銀子的。

    你們若是信不過趙醫婆的方子,也可以另外找大夫診斷,診金也是我徐家出。”

    楊氏的態度端正,於情於理都站得住腳,那婆子訕訕笑笑,接了方子過去。

    楊氏又道:“你們只肯在衚衕裏說事情,不肯進府半步,既如此,我也不勉強,東街熱鬧,你們尋一家客棧住下,還是我們出錢。”

    照楊氏所見,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斷不能讓這麼一個大肚婆住進侍郎府。

    到不是怕家裏丟了什麼東西說不清,徐硯的書房裏也沒有見不得光的文書,楊氏是怕這大肚婆肚子不保,徐家就徹底說不清了。

    趙醫婆說得很明白,曲娘子這一胎很難平安生下來,可真的在徐家裏頭出事,別人罵的肯定是她這個大婦不容人。

    這莫名其妙的罪名,楊氏纔不會背。

    既然曲娘子先在鄰居們跟前擺出了不進府的態度,楊氏自然順着杆子上,把人打發去客棧。

    曲娘子似乎真的不願意入府,照着楊氏的安排做了。

    楊氏處理完這些,給畫竹遞了個眼神後,與徐硯一道往內宅去了。

    畫竹是機靈人,解了荷包,掏出碎銀銅板,一家家給鄰居們送去。

    不管是開着門直咧咧看戲的,還是透過門板縫張望的,都沒有落下。

    畫竹嘴上不住與那些門房僕從們道:“在衚衕裏鬧了這麼一出笑話,給你們主家老爺、太太們添麻煩了,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我們老爺、太太會來府上給大人們賠禮,在那之前,還要靠各位了。”

    拿人手短,收了銀子,去主家跟前回話時,多是會一五一十,不會胡亂添油加醋了。

    黎家的僕從也收了碎銀,忙不迭應下,到了黎夫人跟前,說話時多有偏幫:“那曲娘子看着嬌滴滴的,真照她所言,身體素來不好,那還能挺着個大肚子一路兩湖追着來

    怕是半途就不行了。

    依奴婢之見,肚子是真的,故事怕是個假的,恐是有人眼紅徐侍郎,給他潑髒水呢。”

    黎夫人咋舌,她做事向來惟秦夫人馬首是瞻,之前幫着秦夫人在單氏跟前說道顧雲錦長短,沒有落到半點好,還叫單氏不喜她了。

    現如今,秦夫人想方設法要與單氏重修舊好,黎夫人也想添些助力。

    外頭都說,顧家與徐侍郎府鬧翻了,可黎夫人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別的不說,徐令婕前些日子還去過西林衚衕呢。

    摸不清兩家底細,黎夫人就不胡亂引導,只讓人把事情原原本本傳給秦夫人,之後的判斷,就交給秦夫人自己了。

    黎夫人安排好了,又交代門房:“盯着些徐家,看他們後頭如何。”

    後頭的事兒,就不好盯了。

    不在衚衕裏,誰還能把眼睛伸進別人家內宅去

    仙鶴堂裏,閔老太太聽着底下人的講述,神色複雜:“大郎媳婦把那娘子弄去客棧了這怎麼可以呢既然是我們徐家的孩子,該生在府裏纔是。”

    戴嬤嬤見狀,趕忙勸道:“老太太,大老爺說了不認識那娘子。”

    閔老太太哼了聲。

    能說認得嗎認得也肯定說不認得。

    徐硯不認,閔老太太卻是想認的。

    倒不是真的稀罕香火,徐家還有徐令崢與徐令瀾,老太太只是想打壓楊氏的氣焰罷了。

    別人家都是婆婆給兒媳立規矩,可徐家不是,徐硯最初靠楊家走仕途,娶回來的這個媳婦,在徐家說一句頂別人十句,閔老太太再是憋屈也不敢得罪兒媳。

    也就是這幾年,徐硯越來越爭氣,而楊家走下坡,閔老太太年紀又長了,脾氣也就大了,時不時要在言語之中刺一刺楊氏。

    若徐硯真有了個庶子,拿來膈應楊氏也是極好的。

    水瓊一聽閔老太太哼鼻子就曉得她又想到岔路上去了,當即給戴嬤嬤遞眼色。

    戴嬤嬤剛想說幾句,徐硯和楊氏就一前一後進來了。

    閔老太太坐直了身子,看向徐硯,道:“大郎,你跟母親說實話,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徐硯斂眉,沉聲道:“不是。我不認得她,與她沒有半點瓜葛。”

    閔老太太斜斜掃了楊氏一眼,又問:“你是不是不敢認不要怕你媳婦,我只聽實話。”

    徐硯的眉頭皺了皺,一股子寒意從後背升起,叫他的心冰冷一片。

    突然被陌生女子指控,哪怕徐硯在官場上見多識廣,落在自己身上,一時半會兒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的。

    這種污衊,想要自證清白,不是易事,只能靠信任。

    他已經說了實話,他的妻子信他,一個不算熟悉的醫婆都信任他,而他的母親,卻不信。

    猛得,徐硯又想到了去年時,一屋子的人,只有顧雲錦關心他在衙門裏是不是遇上了麻煩,是不是左右爲難

    彼時從毫無血緣關係的外甥女身上感受到了溫暖,此刻,血濃於水的母親讓他體會到了心寒。

    徐硯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否認:“真的不是。”

    徐老太爺急匆匆回來,張口問道:“這事兒要如何解決她一口咬定是你,你能說明白嗎”

    那廂徐硯、楊氏與徐老太爺說話去了,這廂戴嬤嬤瞅了機會,附耳勸解老太太。

    閔老太太這個脾氣,與她說此時影響徐硯前程官名,她是聽不進去的。

    老太太當然在乎徐硯前程,可用她的話說,聖上怎麼會盯着臣子們睡覺的事兒曲娘子不是有夫之婦,兩人又是你情我願,怎麼就礙着官途了

    戴嬤嬤深知這一點,乾脆不提,只挑老太太能聽進去的:“就算不能說明孩子與老爺無關,但也無法證明那就是老爺的孩子。

    老太太把孩子認回來,家裏是不缺這麼一雙筷子,可認了不是我們徐家的孩子,以後他親爹尋上門來了,那纔是糟心事兒呢

    到時候,不是滿京城要笑話老爺睡了個破鞋,還替別人養兒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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