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四百三十八章 心都寒透了
    紹方德的問題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蔣慕淵說完,起身告辭。

    紹方德送了幾步,看着蔣慕淵的背影,越想越無奈,最後搖着頭笑了笑。

    證據李快腳都是聽風扭送到客棧外的,所有的證據都是小公爺的證據,他還能把它們都推翻了不成

    可這麼一想,紹府尹又覺得自己的問題毫無意義,只能苦笑了事。

    並非是紹方德不會斷案,也不是他不敢斷牽扯了官宦人家的案子,而是,他根本不覺得這案子需要斷。

    是非真假,在幾方人士上大堂之前,就已經清清楚楚的了,他這個父母官還需要詢問什麼

    是了,還缺一個定罪結案書。

    滿城都關注的案子,自然引了無數圍觀,紹方德沒有閉門審案,放了不少百姓進來旁觀。

    楊氏由徐令崢陪着,親手遞交了狀書。

    而此處消息,也全然傳到了太常寺卿金老大人的耳朵裏。

    金老大人愕然,坐着轎子到了順天府,剛踏進來就聽到了自己兒子認罪的話語。

    是的,在連篇證據之下,金老爺全招了。

    “孽障孽障”金老大人的聲音驟然而起,第一個字喊得極重,後面就泄了勁,只餘老人重重的喘氣聲,“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你昏了頭了”

    金老爺突聞老父罵聲,驚得直縮脖子,顫顫道:“我、我就是想看個熱鬧”

    “看熱鬧”金老大人連連捶着柺杖,“你這是污衊朝廷命官,你是主使,你自己不想好了你也別拖着一家老小陪你上路”

    被金老大人這麼一罵,金老爺似乎才醒轉過來。

    此事與他從前的荒唐是截然不同的,是真的會被判刑,哪怕腦袋不搬家,也會被流放,而不是嘴巴上隨便說道“生死”。

    即便他有個正三品的父親,也護不住他。

    金老爺瞪大了眼睛,無措地看着金老大人,若不是堂內堂外被衙役們隔開,他就要衝出去抱住老父的大腿,哭喊救命了。

    金老大人對這個兒子失望至極,遙遙與紹府尹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順天府。

    他沒有回衙門,也不曾回府,而是入宮到了御書房外,去了烏紗,跪倒在了日頭下。

    而順天府衙裏,依舊在審着這一樁起因莫名的案子。

    紹府尹坐在大堂上,看着羣窮激昂的百姓,漸漸地也品出些味道來了。

    雖是依證據斷案,但小公爺似是想讓大夥兒多看會兒熱鬧的,要不然,直接抓着李快腳到衙門投案就行了,何必去客棧那兒一羣人大戰口舌呢

    其中最要緊的,是不願被人說官官相護,另一層,徐侍郎的污名也需要靠百姓的嘴巴去洗清。

    言論的傳遞,是要些時間。

    想明白了這些,紹方德也不再執意讓人弄醒王甫安了,把摻合在裏頭的都扔進了大牢擇日宣判。

    雖然沒有當堂定罪,卻不影響看戲的人的熱情,畢竟事情已然明瞭。

    百姓們一鬨而散,有去國子監外堵王琅的,有去金家、王家門口指指點點的,有去客棧外頭等曲娘子死活的,更

    多的是回去給抽不出功夫來看熱鬧的親戚、鄰居們說道故事。

    街頭巷尾,全在議論。

    楊氏讓人守着客棧那兒,自己帶着兒子回了青柳衚衕。

    仙鶴堂裏,閔老太太揚眉吐氣,痛罵了金王兩家。

    不過一個上午,整座京城,風向調轉了頭,這廂說徐侍郎無辜,那廂罵金王兩人可惡,官場是那等的黑暗,徐侍郎這樣做實事、鬥倒貪官污吏的官員,都被陷害了

    素香樓上,孫恪眯着眼睛聽底下動靜,在聽了一段激烈的抨擊之後,他偏頭問親隨:“我怎麼記得,昨兒誇讚楊家老太太高義、罵徐侍郎夫妻無德的,就有這人吶”

    親隨也跟着瞧了一眼,笑道:“您說的是,就有他。”

    “使人去問問他,他是不是個傻子楊家老太太是不是高義”孫恪道。

    親隨嘿嘿笑着應了,給跑堂的小二塞了幾個銅板,交代了一番。

    小二哥當然不好直問客人是不是傻,只上前問道:“那楊家呢徐侍郎無辜,楊家豈不是錯怪女兒、女婿了”

    話音一落,所有人具是一怔。

    是啊,怎麼忘了楊家那一岔呢

    徐硯是清白的,楊家確實錯怪了。

    施幺坐在角落裏,冷哼一聲,道:“要我說,那楊家老太太也太不講道理了。

    事情剛發生的時候,相信徐侍郎和不信徐侍郎的,不能說對半分,好歹也有個三七吧

    我們不是至親,無法完全瞭解徐侍郎品行,不管我們辨得準不準,可也是在聽了雙方言論之後,做出了判斷的。

    楊家倒好,不止不信,連好好問問話都沒有,第一次上門就指手畫腳地讓這樣那樣,不照做就是不忠不義不仁不恥不孝。

    衙門審犯人,還要聽個自證,讓人辯白呢”

    這話已經“留情”了,彼時哪有三七,說一九都是客氣了的。

    可要“拉攏”這些圍觀的人,就要把他們擡到高點去,讓他們覺得自個兒沒錯,能夠居高臨下的指點江山,理直氣壯。

    果不其然,這一發言立刻引來了共鳴。

    “楊家那老太太罵起人來是一套一套的,可她根本不佔理啊”

    “不信女婿就算了,連女兒都不信,張口就來那麼一段,我要是她閨女,我心都寒透了。”

    “可不是,多狠的心啊,這哪裏是對待女兒女婿,這是要逼死人呀”

    “現在知道罵錯了,不曉得那個當孃的,會不會給女兒低頭。”

    “這都不低頭,這種孃家,我看是別要了,反正人家已經沒有這種女兒、女婿了。”

    一人罵,人人罵,高義、端正的楊家霎時間就成了不分青紅皁白的楊家,甚至有膽兒大的,跑到楊家外頭,往圍牆裏丟石頭的。

    王甫安和金老爺誣陷徐硯,那是有官場糾葛在裏頭,你們楊家與徐家明明是姻親,明明連着血脈,卻連信任都不曾給與。

    你們比王、金兩家更壞

    楊家裏頭,此刻也傻了眼。

    老太太和賀氏根本沒有想到,局面會反轉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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