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五百一十六章 該狠時狠
    壽安郡主亦是擔憂着,得知兄嫂回府,急忙趕了過來。

    她肚子裏有一堆的話要與顧雲錦講,可真的見到了人,一時有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以壽安之見,顧雲錦這會兒的情緒穩定,她若是胡亂安慰,說不定反而把顧雲錦招哭了。

    她乾脆閉嘴,只擠出笑容來,在長公主身邊坐下,試探着問顧雲錦道:“嫂嫂,我明日下午想去清水觀,你與我一道去,好不好呀”

    顧雲錦哪裏不知道這小姑娘的意思,轉彎抹角的,也就是想寬她的心。

    她柔聲道:“那你只能一人去了,我隨你哥哥去北地。”

    壽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四人說着話,蔣仕煜從外頭回來,聽了幾句,雖皺了皺眉頭,但也沒有反對,而是坐下來,認認真真聽顧雲錦和蔣慕淵說今日在顧家裏頭商量的結果。

    幾人出發、如何取道,抵達裕門關時再如何變化

    直到所有的內容都聽完了,蔣仕煜才緩緩開口,道:“我晚上是跟肅寧伯他們商議去了,聽他的意思,晉之會跟着他去。”

    蔣慕淵挑眉。

    前世北地不曾失守,程晉之自然也就沒有去過,他是在一年後入了右軍都督府,歷練了一年半後去了平海關,跟着肅寧伯的一位老部下研習水師,直至蜀地叛亂,朝廷徵召,他奔赴蜀地,立了不少戰功,卻也馬革裹屍。

    今生,蔣慕淵自然不希望好友英年戰死,但將門子弟絕不可能留在京中虛度光陰,程晉之遲早要投軍的。

    既如此,與其去平海關、去蜀地,還真不如現在跟着肅寧伯鍛鍊一番。

    有他親爹看着,程晉之渾身是膽,也不會脫了繮。

    況且,聖上在御書房裏都號召了勳貴子弟奔赴戰場,肅寧伯作爲主帥,程家總要有所表示的。

    程晉之這個先鋒,也是情理之中。

    蔣仕煜又道:“肅寧伯是想斬草除根,除了駐守山口關的狄人,等來年開春,也要給退回草原深處的狄人迎頭棒喝,這場戰事,會拖上幾個月。裕門關是要地,關外的受難百姓會陸續退回關內,你們要尋找親人,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裕門關內,許是會有收穫。”

    顧雲錦頷首應下。

    蔣仕煜摸了摸下顎,道:“我倒是走過不少地方,卻不曾在北地領兵,就不胡亂給你們指點了。

    阿淵你多聽聽肅寧伯的意見,也聽聽顧家那幾兄弟的意見,他們雖然與你年紀相仿,但到底是北地出身,比你瞭解狀況。

    顧將軍和他三弟戰死,若是你們能尋着顧二,聽他的也行,他有經驗。

    記得,該狠時狠,該穩時穩。”

    行軍打仗,兵法天象陰陽,能說道的東西太多了,蔣仕煜自認這些年也教了兒子不少,也帶他上過戰場,可放他一人去,終究是頭一回。

    做父母的,豈能完全放心

    只是,臨時抱佛腳,毫無用處,所有的心得體會,到最後也就是這麼八個字而已。

    “天很晚了,回去收拾收拾就休息了吧,”安陽長公主看了眼西洋鍾,交代顧雲錦道,“阿淵忙起來時許是顧不上,你記得寫家書回來,給我們報個平安。”

    顧雲錦點頭。

    屋外,不知何時絮絮飄起了雪花。

    蔣慕淵牽着顧雲錦的手往回走,月光已經不見蹤跡,只燈籠光照明。

    新房裏,原本該掛上一個月的紅綢、雙喜都已經撤了,不見白日裏的歡喜。

    撫冬站在廡廊下,看着遠遠走過來的兩人,眼睛裏溼潤一片。

    顧雲錦回府時就讓人來傳過話了,除了蔣慕淵隨身的行囊,還要收拾她的衣物,念夏明日跟着出發,而撫冬留在府中。

    撫冬長這麼大,從未離開過京城,更別說是遙遠的北地了。

    在西林衚衕時,她倒是聽隨長房入京的婆子丫鬟們說了不少北地事情,對那遠在天邊一樣的地方生出了幾分好奇、也有了幾分嚮往,她還與念夏說過,往後許是有機會跟着顧雲錦去看看。

    可突然間,北地陷落了,顧雲錦要隨着蔣慕淵去北地了。

    再是嚮往,那也是狄人出沒之處,撫冬這輩子就見過殺雞殺豬,再大的場面,實在沒有見識過,她怕,但確定了夫人不帶她去,她又失落起來。

    想去、不敢去,還不能去

    如此矛盾的情緒交織的,最後餘下的是不甘心和悔恨。

    夫人不帶她,是因爲她的功夫遠遠比不上念夏。

    念夏是顧家家生子,自幼習武,哪怕是顧雲錦在徐家的那幾年,念夏都沒有放鬆過。

    撫冬是從顧雲錦扎馬步起纔跟着練的,但她只爲強身,現在就是個花架子,比起顧雲錦都輸一大截,更別提念夏了。

    她若往北地去,萬一遇上些事兒,別說自保,怕是還要顧雲錦反過頭來照顧她。

    撫冬決計不想給顧雲錦添那等麻煩,她有自知之明,但正是因爲知道,纔不甘心。

    這種不甘心,甚至壓過了對戰事的恐懼。

    可撫冬的這些心境,此刻誰也無法去顧及、去體會。

    才初初入國公府,撫冬與蔣家的丫鬟們還不熟悉,能叫她說心裏話的只有念夏,而念夏

    念夏沉默了一整天了。

    北地是顧家的根,也是念夏的根,她的父母兄弟,都在北地。

    眼下顧家子弟的具體生死都沒有弄明白,又怎麼會知道念夏的親人的狀況

    將心比心,撫冬寧可自己悶着,也不拿她這點兒事情去煩念夏。

    這會兒見顧雲錦回來,撫冬生生把眼淚逼回去,打水伺候主子梳洗:“夫人,您和小公爺放心去,奴婢會和鍾嬤嬤一道看好家的,得了空,奴婢就回西林衚衕去看太太、奶奶,您不要擔心京裏。”

    顧雲錦轉頭看她。

    撫冬咬着下脣,半晌又道:“奴婢會好好練基礎的,絕對不會給您、給顧家丟臉。”

    說完,見顧雲錦沒有多少反應,撫冬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忽然間,卻見顧雲錦撲哧笑出了聲,她不禁抓了抓腦門,也笑了。

    笑過了,顧雲錦又深吸了一口氣。

    今日狀況,的確讓人心痛萬分,但在那麼沉重的壞消息之後,身邊的人,給予的關心,才越發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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