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五百九十一章 離間
    俘虜被統一關押起來。

    蔣慕淵揹着手進去時,一位副將正親自提審,肅寧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顧雲熙也在,他聽那俘虜用狄語咒罵,聽得直皺眉頭,要不是時機不合適,他怕是要上前一句一句罵回去了。

    幾個懂狄語的,冷着臉把副將的問題一遍遍詢問,問了幾遍,見對方不配合,便上刑伺候。

    審問素來如此。

    這間有人審,隔壁還有幾處,所有的供詞都要對過,採不採用,再來判斷。

    有硬骨頭,也有軟骨頭。

    真刀真槍的拼殺,不能讓人害怕,可一些折騰人的審訊手段,真的能讓人崩潰。

    這裏的俘虜剛剛因烙刑厥過去,就被潑了一身冷水,迷迷糊糊醒過來,邊上,一人過來,示意肅寧伯借一步說話。

    肅寧伯出去了,沒過多久,又打發了人來請蔣慕淵與顧雲熙。

    外頭,風雪席捲,呼吸中已經沒有血腥氣了。

    肅寧伯沉着臉站在自己的大帳外頭,看了眼過來的兩人,請他們入內說話。

    “有一個俘虜招了,說,下令奇襲裕門關的,不是安蘇汗。”

    蔣慕淵挑眉:“安蘇汗會放權了他那個心眼,會把軍權放給別人”

    “好像是安蘇汗身體不大好,他那幾個兒子就比劃上了,”肅寧伯道,“年前,不知道他那三兒子是怎麼說服的,安蘇汗出兵奇襲北地,當時北狄那兒都不看好,安蘇汗說一不二就打了。

    沒想到,一打還真打下來了,不止是北地,還佔了山口關與鶴城,消息傳回北地去,所有人都驚訝了。

    爲此,安蘇汗給他那三兒子好一通賞賜。

    其他兒子們急了,我們陣線壓前,山口關的狄人傳了軍情回去,老四就想依樣畫葫蘆,來裕門關拿些好處,沒想到全滅了。

    這會兒,安蘇汗怕是要殺子了。

    折損數千騎兵不說,還越過安蘇汗動兵權,這不是找死嘛”

    “那依這意思,後續沒有異動了”顧雲熙問道。

    “還要聽聽其他俘虜怎麼說,”肅寧伯清了清嗓子,看似有些遲疑,道,“別的都不管,就是聽說,打北地打得格外輕鬆,甚至連北狄那兒都不知道怎麼贏的,就莫名其妙破城了。”

    蔣慕淵和顧雲熙交換了一個眼神。

    北地怎麼破城的,他們一清二楚。

    蔣慕淵突然又想到了在軍醫帳中聽到的那幾句話。

    其他俘虜的供詞,陸陸續續地傳來。

    這一次抓的活口不少,審起來是要不少時間的,但看過七八份證詞之後,已經能大致概括了,後續的其他,不過是補充而已。

    各種問題,要麼是實在不知道,要麼說得都差不離。

    首先是路線,正如蔣慕淵與顧雲錦想的那樣,狄人確實掌握了一條能在冬天穿過草原的路線。

    這條路到底怎麼走的,這些被俘虜的都不清楚,反正就是跟着跑,這一路有風雪,卻還能行馬,道路狹窄,似乎是峽谷一類的地形,急行時是黑夜,根本看不清左右。

    不過,並非是從狄人的部落直接前往北地,他們踩到過黃沙,而兩者之間若是直直穿行,只有雪而不會有沙。

    這一點收穫,對後續路線論證上,是一個佐證。

    狄人後續會如何安排兵力與佈局,小兵們是真答不上來,只知道安蘇汗幾個兒子明爭暗鬥,誰也不服氣誰,而安蘇汗的想法又不是小兵們能弄明白的,誰知道他明天喜歡哪個兒子。

    只是,在北地破城上,他們都聽聞十分輕鬆。

    有俘虜甚至哈哈大笑:“別不是北地給我們開了城門吧”

    大帳之內,氣氛有些尷尬,尤其是顧雲熙和蔣慕淵還站在這兒。

    一位副將搓了搓手,正想打圓場,突然就被蔣慕淵掃了一眼,他當即頓住了。

    蔣慕淵看完了整理的供詞,脣角微微一揚,笑容冰冷:“這些俘虜,問完了話就殺了。”

    “小公爺,這”

    “怎麼我們還有多餘的口糧養俘虜”蔣慕淵道。

    “沒有。”

    蔣慕淵道:“這不就行了,問完了就殺了。狄人不僅傷我們百姓,這時候還污衊我們守軍。

    安蘇汗如此狡詐之人,即便身體不適,能讓他兒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來

    依我之見,這些狄人就是安蘇汗故意送過來的。

    挑撥離間,其心可誅啊

    這是要讓我們陣前互相猜忌。”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肅寧伯眼珠子轉了轉,沒有立刻搭腔。

    蔣慕淵又道:“我不可能懷疑自個兒岳家,而事實上,伯爺駐守裕門關,我與向大人攻打山口關,我幾個舅哥都在領軍。

    狄人此刻挑撥,大家心裏多少都有想法,還敢讓顧家人帶兵嗎

    我們若爲了避嫌,主動讓位,陣前換將的危害,各位大人和我一樣清楚,尤其是換顧家的將。

    兵心不穩,之後還怎麼打”

    這番話說得還是極有道理的,且眼前這人是蔣慕淵,誰也不願意得罪他,況且,真把北地失守往顧家身上推

    北境的將領狠不下心與猜忌鎮北將軍府,跟着肅寧伯從京中過來的,都是聽過顧家忠勇的,這會兒貿然起疑,實在不妥當

    “小公爺說得在理。”有人點頭道。

    蔣慕淵接着道:“顧將軍戰死了,如今屍骨都不知道在哪裏,而他死後,還要被冠上那等污名。

    這不僅僅是侮辱顧將軍,也是侮辱我們。

    安蘇汗是在等着我們互相猜忌,把我們當猴看呢。

    如此侮辱,各位,能聽得”

    肅寧伯揮了揮拳頭:“自是不能聽他們的妖言惑衆死到臨頭了還不忘拉墊背的”

    有肅寧伯表態,其他人自然也跟着點頭,不管內心裏是否還有一絲質疑,但表面上都達成了一致。

    蔣慕淵出了大帳,顧雲熙跟上來,低聲道:“紙包不住火。”

    “火踩滅了就沒有了,”蔣慕淵道,“不管如何,就是挑撥。”

    茲事體大,顧雲熙是懂的,他點了點頭,只是心裏不住想,蔣慕淵明明知道內情,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蔣慕淵停下腳步,道:“我對安蘇汗的瞭解不算多,按說他不會爲了挑撥而如何耗損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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