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六百二十五章 多面
    秦夫人頓了頓,繼續道:“你伯孃她們平素不出門,外頭怎麼說,也到不了她們跟前。

    可你不一樣,你回京這幾天,少不得四處報個平安,要見不少人的。

    你身份不一般,當着你的面,有些人會顧忌些,但指不定也有理不順的,當面來與你說北地事端。

    你莫要忍,這事兒,忍了只會被當作理虧。

    旁的事情被誤解了不怕,唯獨這一樁,不能被誤解。”

    顧雲錦怔了怔,絲毫沒有想到秦夫人會與她說這麼一番話。

    秦夫人見顧雲錦驚訝,也不尷尬,道:“前些日子,素香樓裏有人胡言亂語,小王爺二話不說就把人打趴下了。該懟就懟,該打就打”

    顧雲錦倒是不曉得孫恪打人,一時啼笑皆非,道:“我只是沒想到,這幾句話會是夫人來與我說。”

    秦夫人笑了,站在衚衕裏前後看了看,道:“那些大放厥詞的,根本連狄人的騎兵長什麼樣都沒有見過,給他們一張地圖,讓他們點裕門關、北地、鶴城,恐怕都能點到天上去

    他們根本不知道北境的百姓都是如何過日子的

    我在北境生活過,我知道,別人污衊守軍,我聽不過去”

    顧雲錦沉沉看着秦夫人,她想,這應該是秦夫人的真心話。

    她知道,先前林家在戰時把林琬許給肅寧伯府時,秦夫人不看好,她覺得太冒險、風險太大,這是權衡利弊。

    秦夫人在京中官宦女眷之中長袖善舞,各家都能說上幾句話,以至於她性子裏就是什麼事兒都愛搭了些,說她湊熱鬧也好、手太長也罷,尋的倒也不是壞心。

    可就是這麼長袖善舞、輕易不得罪人的秦夫人,這幾個月在京裏與好幾家女眷鬧得很不愉快。

    誰家說北地失守有這個那個的,秦夫人當場就冷臉,說話還很不好聽。

    這事情在官家女眷之中不是祕密,傳來傳去的,壽安都聽過兩句,昨兒還與顧雲錦說“你家大伯孃那手帕交,這幾回還挺夠意思的”。

    秦夫人這麼夠意思,顧雲錦與其說是領情不領情,還不如說是內疚更多些。

    畢竟,秦夫人這般信任,顧家其實是辜負了的。

    偏那些說不得,顧雲錦只能點頭道:“夫人提醒的是,這事兒忍不得,我若是聽見了,必然要反駁,不反駁就心虛了。”

    秦夫人連連點頭,又關切了幾句北疆事兒,這才轉身回去了。

    顧雲錦看着秦家大門一開一關的,心想,秦夫人應該是一直在等着她,要不然怎麼她剛出府,對方也出來了呢。

    林家引了顧雲錦進去,走到一半,迎面就遇上了迎出來的林琬。

    “你先前的那一封信,我交給程三公子了,”顧雲錦說完,把信遞給林琬,“喏,回信。”

    林琬伸手接過來,看着上頭的落款,撇嘴道:“這麼多年了,他那手字,沒半點長進。”

    顧雲錦看了眼,失笑道:“寫得也不差了呀。”

    程晉之的字不算差,蒼勁裏帶着幾分灑脫,與他那人倒是挺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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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差是不差,”林琬笑了起來,“就是旁人都在進步,就他還停在原地沒有進展,不是我說,再有三五年,程家幾個妹妹的字都能趕上他了。”

    寫字靠勤奮,也靠天分,程晉之這些年的心思都轉去了習武上,自然不會有進步。

    “讓他少練一刻拳,多練一刻字”顧雲錦逗趣道。

    “別了,”林琬笑着眨了眨眼睛,“那我還沒弄明白他到底看上我什麼,就先知道他討厭我什麼了。不划算。”

    這筆買賣險些讓顧雲錦笑倒。

    兩人說着笑,林琬卻沒有拆開信,就擱在一旁,只問顧雲錦北境的事兒。

    顧雲錦挑了些與程晉之相關的說了。

    “狄人打出去了,北境大捷,我想他們差不多也該回京了,”顧雲錦道,“能平安回來,挺好。”

    林琬彎着脣,道:“我其實沒有想那麼多,嫁誰不是嫁,我與他還稍微熟一些。”

    等顧雲錦告辭了,林琬在指尖來來回回翻着那封信,但最終沒有打開。

    她親手給收到了妝匣裏。

    反正快回來了,信裏到底寫了什麼,等程晉之抵京之後,讓他來念一遍就是了。

    這樁婚事,他還沒有好好與她說道說道呢。

    顧雲錦回了顧家,略坐了會兒,單氏便備了馬車送她回寧國公府。

    昨兒才抵京,今日一早就去給皇太后請安,單氏怕顧雲錦疲,便沒有多留她。

    顧雲錦見過長公主後,就回了自己院子,壽安來尋她,兩人說起了秦夫人。

    壽安聽罷,撐着腮幫子,道:“每個人都很複雜。”

    “可不是,”顧雲錦轉眸,逗壽安道,“她以前那麼說我,我想起來還是會生氣的。”

    “但她這一次是一心一意信鎮北將軍府的,”壽安笑了笑,似是有些遲疑一般垂了眼簾,道,“她要是不說出來,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人有那麼多面”

    顧雲錦抿脣,她覺得壽安話裏有話似的。

    伸手握住壽安的手,顧雲錦柔聲道:“你在想什麼”

    壽安吸了吸鼻子,想搖頭說“沒有事兒”,但最終還是說了實話:“我有時候會想,我母親是不是也有很多面,在其中的某一面,她很關心我,她只是沒有讓我知道罷了”

    顧雲錦呼吸一窒,她無法回答壽安。

    就算被長公主寵成了掌上明珠,可誰又不想得到親生母親的喜歡呢

    稚子之心,從來都是最純粹的。

    最終,顧雲錦能給與的答案,也只是一個模棱兩可的“也許吧”。

    壽安沒有低落很久,她很擅長調節情緒,看着堆在屋子角落裏的那些書冊,道:“昨兒說得簡單,嫂嫂再給我細細講講這麼多書,可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

    顧雲錦揉了揉壽安的臉頰,突然想起秦夫人的話,便半打趣半開解地道:“你看地圖,知道哪兒是北地、哪兒是裕門嗎”

    壽安擡了擡下顎,透着幾分小驕傲:“嫂嫂不要小看我,我知道得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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