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六百八十六章 全看他們自己
    那等大功之下,聖上必然應下,若不應,寒了將士的心,也會叫蔣慕淵疑心。

    顧家在北狄大傷元氣之後接下將軍印,北境之後十數年都不會受到狄人大軍南壓,小打小鬧的,顧家兄弟完全可以應付,聖上想再把守將位置交給別人,也尋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父親,顧家能不能留下將軍印,我說了不算,”蔣慕淵緩緩道,“我留在那兒也好,不留也罷,最終歸屬何處,靠的是他們自己,是他們有多大的信心、執念和堅持要繼續守護北境。

    眼下局面,他們比我更清楚,可他們還在以他們的方式爭取,也許渺茫,可那面顧家大旗值得他們以命去搏。

    而我,只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僅此而已。

    成與不成,全看他們自己。”

    蔣仕煜抿住了脣。

    都是男人,都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男人,即便輩分上差了一輩,蔣仕煜也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保家衛國、守護百姓,這是骨子裏的熱血,可同時,誰不想建功立業,誰不願光宗耀祖

    想要功名,想要榮耀,每個人都一樣。

    既然上了戰場,哪個陣前小兵不想成爲將軍

    成還是不成,正如蔣慕淵所言,看得就是自己。

    殺出來了,自有戰功,殺不出來,馬革裹屍,殘酷,也簡單。

    蔣仕煜沉沉看了蔣慕淵一眼,聽兒子這口氣,他知道顧家那兒必然有謀劃,絕不是指着在北地搬磚壘牆就打動聖上。

    他沒有在朝堂上聽說內情,想來是蔣慕淵瞞下了。

    既如此,蔣仕煜也不逼着兒子說,只是交代道:“萬事小心。”

    蔣慕淵頷首應了。

    之後,父子再不提戰事,只靜靜下完了這盤棋,拼殺到最後,蔣仕煜贏了半目。

    “一年比一年難對付,”蔣仕煜道,“再過兩年,該是你贏半目了。”

    蔣慕淵揚眉,笑了:“我爭取再多贏半目。”

    蔣仕煜輕哼了聲,道:“夜沉了,回吧。”

    父子一道行了半途,直到分叉口才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蔣慕淵目送蔣仕煜離開,心裏盤旋着先前的對話,他知道眼下對聖上而言是個極好的機會。

    要不是北地的地勢位置太過特殊,丟了北地與山口關,一個不小心會讓狄人打下裕門關,蔣慕淵怕是要疑心北地破城有聖上的手筆了。

    可聖上的疑心太重,他不會如此涉險。

    那孫睿呢

    孫睿不傻。

    聖上知道兇險,孫睿一樣知道。

    蔣慕淵想,若孫睿當真摻和了一手,他的目的不可能是藉此機會奪了顧家的守將虎符,他一定會有別的考量。

    否則,這買賣做的就太不划算了,不見得能賺多少,還很容易賠的褲衩都不剩下。

    不止是丟褲衩,還容易丟命。

    偏偏,孫睿那人太難看穿了

    蔣慕淵一面走,一面想,穿過甬道,直到遠處的昏黃燈火映入眼簾,他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屋子裏,顧雲錦還在與書冊奮戰,因着是翻找,書房裏看着比先前稍稍亂了些。

     

    油燈光就照在她的臉上,映得皮膚如玉一般溫潤。

    而她聞聲擡起頭望過來,在與蔣慕淵四目相對時,那雙晶亮的眸子就這麼彎了彎,笑意涌出來,落在了蔣慕淵的心上。

    一見鍾情,真不是假的。

    他家這個小媳婦兒,那是看一眼就招人喜歡,尤其是招他喜歡。

    蔣慕淵走到書案上,一手搭着桌面,一手落在顧雲錦的肩膀上,垂着眼看她:“找到那句話了嗎”

    “還沒有,”顧雲錦仰着頭回答,“我”

    話纔剛開了頭,她自個兒頓住了。

    顧雲錦的本意是她在繼續找找,事兒要緊,總是早些尋到纔好。

    可看着蔣慕淵,她突然就想到,他們夫妻兩人久別重逢,說的卻都是朝事

    並非正事不好,顧雲錦與蔣慕淵也都明白什麼叫輕重緩急,可夜色深沉,這點兒昏黃的油燈光裏,蔣慕淵的眼下有一些青印子

    回京頭一夜,蔣盧氏半夜沒了,他們一宿沒睡,第二夜,爲蔣盧氏守到天亮,又是一宿不眠,雖然白天陸陸續續睡過幾個時辰,可白日補眠與夜裏一覺到天明是不同的。

    今兒好歹早些睡,明日一早,蔣慕淵還要進宮去。

    若是顧雲錦挑燈,蔣慕淵必然陪着她。

    她還是想讓蔣慕淵好好歇一覺。

    思及此處,再出口的話也就改了意思。

    顧雲錦笑道:“我尋得頭昏腦脹的,還是明日再尋。”

    蔣慕淵看在眼中,又掃了一眼架子上地上的書,頷首道:“也是,興許睡一覺就有思路了。”

    主子們要歇了,念夏與撫冬自然也放下了書冊,打水伺候了梳洗,退了出來。

    幔帳放下來,只餘下些許透過窗櫺落進來的月光。

    顧雲錦其實這會兒還不困,又不想吵蔣慕淵,就老老實實地側身躺着,只悄悄地眯着眼睛看他。

    知道蔣慕淵警醒,顧雲錦連偷看都偷得小心翼翼。

    卻,還是叫蔣慕淵抓了個正着。

    顧雲錦的目光遊開,又飄回來。

    蔣慕淵好笑地問她:“你要看就看,誰還能攔着你不成滿天下能名正言順盯着我看的小媳婦兒就只你一人,你怕什麼”

    “只一人”這個說辭讓顧雲錦的心漏跳了一拍,但不得不說,順耳極了。

    順耳到她說話都是下意識地往外蹦。

    “白日裏你說的,你不鬧我,讓我也別鬧你,”顧雲錦的聲音糯糯的,“我盯着你看,你會說我鬧。”

    蔣慕淵被她一句話說得心裏跟貓爪子撓似的,把人拖到懷裏,在顧雲錦的額頭上啄了啄:“你現在這樣,更鬧。”

    可再鬧,也鬧騰不了。

    親吻只添粘膩,卻解不了那濃濃的相思。

    一遍又一遍說的情話叫人沉醉,可終究還是少了些。

    好在,熟悉的體溫總是讓人放鬆,挨在一塊,終是沉沉睡了,一覺到了天明。

    顧雲錦和蔣慕淵一道出晨功。

    院子地方不小,還能有角落給撫冬和念夏練功。

    鍾嬤嬤站在廡廊下看,只覺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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