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七百一十二章 給還是不給
    “那哥哥呢”顧雲錦翻了翻手中的棋子,輕聲問了後,把棋子落在了棋盤上。

    她根本無心棋局。

    這個問題,以前顧雲錦也曾想過,在她病故之後,活下來的人又都怎麼樣了

    彼時無法知道的答案,現在起碼能從蔣慕淵這兒聽到一些,雖然只有六年,總這六年起伏,還是讓她唏噓。

    以顧雲錦現在下棋的狀態,擱在上回,蔣慕淵有意暗戳戳讓子怕都救不回來。

    只是這會兒,蔣慕淵也在胡亂下,甚至毫不掩飾地露了不少空隙,也不去攻擊顧雲錦的破綻,倒也下成了棋逢對手。

    蔣慕淵哪兒順手就往哪兒落子。

    前世,顧致清身上的祕密一直被田老太太瞞着,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顧致沅與單氏雖知道四房回京背後有族中人通敵的傳聞,顧微又死得蹊蹺,只是他們都無法確認那內賊的身份。

    鎮北將軍府和回到京城的四房保持着相對疏遠的關係。

    將軍府知道顧雲錦病故了,具體內情,無人與他們說,長房也沒有提出過讓四房照看嫁在京中的顧雲思,明明是血親,除了逢年過節的禮數,再無走動。

    而顧雲齊,對其他三房是有些怨言的。

    徐氏從未說過四房歸京的真正緣由,在顧雲齊心中,四房就像是被驅逐了一樣。

    他先前投軍,在其他將軍的手下一步一步往上爬,雖是顧家子弟,但他在營中沒有享受過一日榮光。

    那兒與北境截然不同,而偏偏他又姓顧

    鎮北將軍府的子弟投至旁人軍中,背後的閒話又豈會沒有

    顧雲齊在與蔣慕淵交好之前,每一步的腳印都踩得很深、很沉。

    與蔣慕淵熟悉的那幾年,是新承爵的寧國公權勢最鼎盛的時候,有蔣慕淵這一至交好友,顧雲齊的路子順暢很多。

    不看僧面看佛面。

    旁的事情,顧雲齊興許會與蔣慕淵客氣,但在對楊家鬆手時,他毫不猶豫借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楊家根基深,楊昔豫又在高中之後進入官場,彼時沒有分家,長輩們爲他鋪了不少的路。

    顧雲錦在外頭看來就是尋常的病故,這個年代,病死太正常了,男人續娶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楊家相中了一戶高門,想再由岳家拉楊昔豫一把。

    顧雲齊一個人,哪裏能把楊家掀翻

    只有借了蔣慕淵的權勢,設局挖坑,才最終讓楊家崩塌。

    楊家抄沒那日,顧雲齊喫醉了酒,撒了一通酒瘋,最後抱着酒罈子哭。

    吳氏把人拖回了屋子裏,留下蔣慕淵一人在院中獨酌。

    蔣慕淵記得他那個時候也醉了,連飄雪都沒有發現,直至一片雪花落在了酒盞之中,他才暈乎乎地想要尋一把傘來。

    可真的拿着傘了,心裏那個想替她遮風擋雨的人也回不來了。

    再後來,鎮北將軍府兩次大敗北狄,第二次甚至讓安蘇汗重病而亡,如此功名赫赫,顧雲齊都沒有起過要回北地的念頭。

    蔣慕淵問過他,顧雲齊說,同族同血,我爲他們自豪,但我也有我想走的路。

    不依靠顧家,打出一身的功名。

     

    彼時戰局不少,倒也不怕無處征戰,顧雲齊還在蔣慕淵陣中打過先鋒,兩人是好友,也是上下屬。

    順德三十五年,蔣慕淵拿了大半兵力去馳援他處,領兵而去的就是顧雲齊,當他被困在孤城之中時,顧雲齊也在戰場之上。

    就是不知道等顧雲齊大勝之後,得知他死在那破城裏,又會如何

    這些過往太沉了,哪怕蔣慕淵與顧雲錦敞開心扉說話,也不想再與她說這些。

    他按了按脖子,挑了個聽起來很不錯的角度,來回答顧雲錦的問題。

    “有兒有女,還算不錯。”蔣慕淵道。

    顧雲錦眨了眨眼睛,笑了:“聽着是還不錯,我侄兒、侄女討喜嗎”

    “侄兒淘氣,侄女”蔣慕淵擡眸看了顧雲錦一眼,“侄女跟你很像”

    顧雲錦疑惑。

    蔣慕淵輕輕笑出了聲:“舅哥說的,小侄女跟你小時候一個樣。”

    “我小時候什麼樣”顧雲錦抿脣,她還真不知道顧雲齊會如何說她。

    蔣慕淵的笑意更濃了,肩膀起伏:“脾氣大,一不高興就不理人,就是長得好看,讓別人恨不得給你摘星星摘月亮,哪兒還會顧着跟你生氣,哄還來不及”

    顧雲錦的耳朵都快燒起來了。

    顧雲齊竟然這麼說她哪怕是前世說的,那也不行

    再說,顧雲齊說得一點都不對

    “纔不是和我小時候一個樣呢,”顧雲錦哼了聲,“我現在還是這樣”

    蔣慕淵挑眉。

    顧雲錦把棋盤推到一旁,湊到蔣慕淵跟前,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三分得意三分逗趣:“我現在也長得好看,我現在一樣要摘星星摘月亮,小公爺給還是不給”

    蔣慕淵的眸子驟然一緊,雙手下意識地就摟緊了顧雲錦的腰,把人往身前帶了帶:“淘氣呢”

    始作俑者還咯咯直笑,把腦袋埋在蔣慕淵的脖頸上,眼睛彎成了月牙。

    蔣慕淵牙癢癢,這哪裏是要星星要月亮,分明是要他的命。

    偏他根本不想抵抗,顧雲錦說什麼就是什麼,哪裏會不給,恨不能全給她哄她高興。

    夜已深,順理成章吹了燈,蔣慕淵想起在裕門關時的事兒,引着顧雲錦淺嘗輒止,雖不盡興,但也解一解相思。

    顧雲錦並不困,收拾之後倚在蔣慕淵懷裏與他說話。

    皆是先前未說完的話題,輕鬆的瑣碎小事,深刻的是孫睿到底遇上了什麼,纔會變得那麼叫人琢磨不透。

    說着說着,倦意襲來。

    直至夢裏,顧雲錦還在追尋那個答案,她滿腦子都是一堆爲什麼,把她困在其中,左思右想。

    天將明未明之時,顧雲錦從夢中驚醒,她一個翻身坐起來,大口喘着氣,把蔣慕淵都吵醒了。

    蔣慕淵起身抱着她,柔聲問:“魘着了”

    顧雲錦攥着被子,咬着脣喘氣。

    她平復了一會兒,回抱住蔣慕淵,聲音還有些啞:“我想,三姐姐也許能給我們答案。”

    那日她與顧雲思說了那麼多,而顧雲思從頭到尾沒有問過“爲什麼”,她說的是“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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