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八百三十章 長脖子
    晚風徐徐。

    園子裏有幾盆菊花開了,香氣淡淡,沁人心脾。

    顧雲錦和壽安走走停停,一面觀花,一面消食。

    京中書局出了最新的話本子,壽安看了很是喜歡,正絮絮說給顧雲錦聽,故事本就輕鬆,壽安邊說邊笑,帶的顧雲錦也不住笑。

    撫冬遠遠尋過來,說是聽風有話要稟。

    壽安郡主眼珠子一轉,挽着顧雲錦的手,仰着頭看她:“這個時辰聽風還特特來稟,定然是要緊事兒,我先來猜猜,莫不是哥哥的家書送到了?我們都曉得嫂嫂盼着呢,便是三更天也要交到你手裏。”

    這話說得俏皮,幾個丫鬟婆子都沒有忍住,捂着嘴笑。

    顧雲錦嗔了壽安一眼,彎着眼兒也笑了。

    壽安就是逗她玩兒呢,蔣慕淵的家書前幾日纔剛剛送抵,哪會這麼快又送回來一封,必然是其他事情。

    聽風過來問了安,道:“夫人、郡主,下午時聖上下詔,召大殿下與我們爺即刻回京。”

    顧雲錦聞言,心撲通重重跳了跳,急忙道:“當真?”

    “詔書已經出京了,是真的,”聽風道,“聖上讓我們爺回來仔細說說軍情。”

    邊上的壽安歡呼了一聲,笑盈盈的:“嫂嫂都高興得回不過神來了。”

    顧雲錦眨了眨眼睛。

    一瞬間,她的想法頗多,只是園子里人多,壽安也不知道南陵的事兒,顧雲錦就不能細細問聽風。

    她心裏盤旋的還是南陵的戰事。

    且不說大殿下,聖上讓蔣慕淵回京,除了聽他說軍情之外,是不是也意味着,御書房裏不想一味強硬進攻到底了呢?

    這種擔憂,顧雲錦其實早就有了,在蔣慕淵離京前,他們夫妻也有探討過這一點。

    南下出兵,不可能不救孫睿與孫禛,甚至這兩位皇子的安危纔是第一位的,可一旦把人救回來了,之後戰事要怎麼打,就要看聖上的意思了。

    壽安急性子,笑嘻嘻道:“我自與伯孃報信去,嫂嫂先在這兒,對着花月歡喜歡喜。”

    顧雲錦啼笑皆非,待壽安帶着人走遠了,她才壓着聲問聽風:“聖上那兒還透了什麼消息沒有?回京述職後繼續回前線,還是……”

    以前也不是沒有來回奔波的舊例,無論是在兩湖治水,還是北境舉兵時,蔣慕淵都被召回面聖,後又急匆匆趕回去。

    聽風輕聲道:“目前還沒有一個準話,但傅太師讓人給奴才帶了口信,他老大人揣摩聖意,猜測聖上恐怕不願繼續強攻。”

    顧雲錦頷首表示知道了。

    看來,蔣慕淵與聖上的意見必然相左。

    蔣慕淵是主張打到底的,此番回京,對他而言未必是好事。

    那麼這一次,是像前一回打北狄一樣,在聖上傳召的旨意到達之前一擊破敵,還是暫且回京再做打算?

    思及此處,顧雲錦的心沉了沉。

    戰事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前回能奇襲打破北狄,除了前期大量的準備之外,也佔了不少運勢,勝利從來都不是易事,天地人缺一不可,可運氣不是每每都站在他們這一邊的,破南陵,哪裏是那麼簡單的事兒。

    被旨意逼着匆匆出兵,結果難料。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那些擔心忐忑都一點點被挪開之後,留下來的還是歡喜。

    就像是一層蜜,添上小火慢慢燉着,越燉越濃,越濃越甜。

    蔣慕淵回京一趟,顧雲錦如何能夠不歡喜?

    她着實想他,夜裏沉睡如夢,都有蔣慕淵的身影。

    只是那些思念,這些時日都只能埋在心底,寫在家書上送去宣平的,也不過是十分之一。

    倒不是不敢說那些情話,而是知道蔣慕淵亦是牽掛她,寫得再多,也就是鴻雁傳書,解不了相思。

    不提天下事,能夠夫妻相聚,哪怕只是數日,又哪裏會叫人不期待、不歡喜呢?

    顧雲錦擡頭看了眼天色,夜沉沉的,而那月亮也會越來越圓、越來越皎潔了。

    很快,又是一年中秋了。

    不知道蔣慕淵能不能在中秋前趕回京中,還是與那年一般,一個在京中畫月,一個在兩湖獨酌……

    知道蔣慕淵要回來,顧雲錦覺得日子都變得漫長許多,明明是與之前一樣按部就班的十二個時辰,還真有點一日如三秋般的感觸。

    慈心宮裏,皇太后都忍不住笑話她:“哀家讓人飛上月宮,叫嫦娥趕緊把月盤搬圓了可好?”

    一衆宮女嬤嬤內侍笑個不停。

    顧雲錦也笑:“您不盼着大殿下與小公爺回京來?”

    皇太后輕哼一聲:“哀家可沒有那麼長的脖子。”

    “書上說,南邊產的飴糖與我們京裏的滋味有些許不同,我嘗得少,分不清楚,先前就央了小公爺回京時帶些來品品。”顧雲錦道。

    皇太后聞言,不疾不徐點了頭:“那哀家的脖子跟你一樣長。”

    慈心宮裏笑作一團,向嬤嬤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心說這就跟兩祖孫似的,整日裏說俏皮話,他們伺候的人在一旁聽着,都感覺心情爽快、整個人都要年輕好幾歲。

    皇太后的眼角還帶着笑紋,拍着顧雲錦的手,道:“歲歲年年的,當真是飛快,不久前還操心的事兒,一眨眼都過去了,又換上了新的,先前還唸叨着不知道什麼樣的姑娘能管得住恪兒,現在,孫媳婦不久就要進門了。”

    “可不是,”顧雲錦笑道,“我們盛哥兒都要週歲了。”

    皇太后總叫顧雲錦陪着說些家常瑣事,因而對顧家的人口也很是熟悉,聞言道:“可真快!何時抓周呀?”

    “哥哥不在京裏,府裏前些日子商量,想等哥哥回京再叫盛哥兒抓周,”顧雲錦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當時被抱走的三個孩子,也就只虎子尋回來了……”

    去歲流水席,京中丟了三個孩子,吳氏聽了又驚又急,肚子發動生了盛哥兒,這哥兒與此事有緣。

    吳氏說,顧雲齊還在打南陵,盛哥兒的抓周禮就推後,想等一等南陵戰事的結果。

    “哀家聽說,好些丟了孩子的人家都往南投軍去了,”皇太后嘆息一聲,“可憐父母心!孫璧啊孫璧,哀家竟然沒有看出來,他是那等的狼子野心!”

    顧雲錦本想再多說幾句,但也擔心過猶不及,尤其是此刻蔣慕淵還在回京路上,她便是再與皇太后提幾句也不得用,便乾脆按捺住,等之後時機合適時再說。

    小曾公公恰到好處地開了口:“夫人講起抓周,說起來,我們栩兒殿下的抓周禮……”

    皇太后眯了眯眼睛:“是了,先前睿兒和禛兒沒有消息,宮裏也都沒有心思置辦,把栩兒的抓周給耽擱了,該給他補上。阿淵很疼栩兒,正巧他們都在路上了,就等祈兒和阿淵抵京,挑個好日子,給栩兒操辦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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