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八百三十六章 最好的藉口
    “齊大人,話雖如此,可輕易放棄南陵,有損我朝威嚴吶。”

    戶部說完,兵部自不可能閒着,當即站出來分析局勢,總歸一句話,不能讓孫璧舒舒服服當他的土皇帝。

    六部司職不同,立足不同,想法當然也會有分歧。

    這在蔣慕淵看來並非是對錯之分,而是着眼於當下的權衡罷了。

    衆位大人們爲了戰事也頭痛許久,今兒說着說着都有些上火,聲音不知不覺間就大了起來。

    聖上揉着額頭,道:“你們要辯去文英殿裏辯,朕的御書房不是給你們比拼口舌的地方,行了,都退下吧,各自好好想想局勢,分析分析祈兒和阿淵帶回來的消息,明日再議。”

    聖上發了話,誰還敢在御前放肆?

    忙不迭行禮告退,魚貫而出。

    聖上此時又道:“阿淵再陪朕說會兒話,睿兒也留着,祈兒你先去見見皇太后與你母妃。”

    獨獨留下孫睿與蔣慕淵,聖上當然還是要繼續說南陵之事,孫宣見自個兒被排除在外,略有些低落,轉念一想孫祈也沒份,頓時舒坦許多,跟着孫淼和孫駱恭謹退了。

    孫祈反正把要說的話都說了,這會兒也不惹聖上的嫌,道:“阿淵媳婦兒在慈心宮裏陪皇祖母說話,兒臣湊不上,先去看看母妃。”

    聖上聞言,頷首應了,有與蔣慕淵道:“你這個媳婦兒真是受母后疼愛,這些時日常陪伴母后,朕幾次去慈心宮,都覺得母后精神好極了,這是她的功勞。”

    “是皇外祖母寵着雲錦,”蔣慕淵笑了起來,“也是雲錦當真可人,我母親、壽安、長平,各個喜歡她。”

    如此大言不慚,聖上哼了聲,不再扯些家常,直接說起了戰事:“朕想要個準話。”

    蔣慕淵坐直了身子,道:“其實您也知道,打仗的事兒沒有準話,倒是您內心裏是想打還是不想打……”

    聖上陰着臉,沉聲道:“朕想打就能打下來?”

    “您不想打就鐵定打不下來,”蔣慕淵直言,“還是您想與孫璧僵持,屯兵宣平卻不冒進,不用過分開支軍資,也勉強保留朝廷的顏面?”

    這話太過直接了,饒是在聖上心中這就是眼下最優的法子,也叫蔣慕淵的直白說得臉上掛不住。

    他哼着與孫睿道:“聽聽,像話嗎?”

    孫睿垂着眼,半晌接了一句:“話雖不中聽,意思倒也清楚。”

    蔣慕淵笑了笑:“舅舅,我知道國庫緊張,而南陵又很難速戰速決,可不管孫璧,不止是損朝廷顏面,對其他地方都不是好事。

    一面讓各地總督、將軍的家眷要回京城來,一面由着孫璧和董之望當土皇帝,我不怕別的,我怕有人有樣學樣。

    真再出個跟孫璧一樣圈地造反的,朝廷更應對不過來。”

    前面只是不好聽,這番話是直插着聖上的心肺去了。

    偏偏,又着實對了聖上的脾氣。

    蔣慕淵清楚聖上多疑,若不然也不會讓孫宣推行前朝舊例,有孫璧這個前車之鑑,聖上對其他

    將軍、總督都防備着。

    聖上疑心,嘴上卻不會那麼說,他只是哼笑了聲,道:“造反是那麼好造的?孫璧沒有那座礦山,他敢?他能?”

    蔣慕淵並不戳破聖上的掩飾之詞。

    聖上只是疑心,而蔣慕淵卻是真真切切的知道,有人敢,也有人能,要不然,前世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戰事、起義,東邊鬧了西邊鬧,戰事使得百姓的生活越發艱難,本想安穩度日的人,也會被逼得握住武器。

    他擺出一副沉思模樣,而後起身在地圖上胡亂圈了圈,道:“不得不說,南陵的地是真的好,我只到封口關下,擡頭看去,山崖險峻、層巒疊翠,宣平有不少厲害的先生說,南陵風水極好。”

    聖上擡起眼皮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蔣慕淵。

    蔣慕淵轉身問起了孫睿:“殿下在南陵的時日比我多,殿下以爲呢?”

    “阿淵是擔心此時不把孫璧壓死,他會坐大?”孫睿反問。

    蔣慕淵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看着孫睿。

    他想逼孫睿表態。

    南陵戰事上,孫睿一直立場模糊,似乎逼反了孫璧之後,所有的戰局都與他無關了,蔣慕淵至今不知道孫睿到底想不想打。

    不管孫睿打的是什麼算盤,只要他也想打,起碼在此事上,兩人一致,蔣慕淵要說服聖上,拉上一個是一個,若孫睿唱反調,那也要早些叫他開口,免得到了要緊關頭,叫孫睿釜底抽薪。

    半晌,孫睿道:“兒臣不懂風水之術,但在南陵時候,只看那羣山峻嶺,就覺得大氣磅礴,心中澎湃。”

    聖上的目光沉了沉。

    蔣慕淵背在身後的手指捻了捻,看來今日只能如此了,孫睿不會再多說什麼,不過,他已經鋪了路了,孫睿是個聰明人,只要他想打,自然會沿着蔣慕淵鋪的路往前走。

    且看看彼時有沒有腳印子,就知道他的立場了。

    這般一想,蔣慕淵轉向聖上,也不管規矩,擠眉弄眼一番,以口型喚了聲“舅舅”。

    聖上嘖了聲,讓孫睿先行退下,而後道:“有什麼話直說,還有睿兒聽不得的軍務?”

    “不是表兄聽不得,而是他一準爲難,”蔣慕淵壓低了聲音,道,“都說您先前造養心宮不好,國力不支,事實也如此,但話說回來,自打養心宮坍塌,各種麻煩就沒少過,天災人禍,一樣接着一樣。

    其實真不造也沒有什麼,偏偏您是造了又中斷,更壞運勢。

    可如今朝中誰敢頂着民憤建議您繼續造啊?

    選址就在城郊,早上動塊土,下午滿京城都知道了。

    反倒是南陵那兒,山勢高、風水好,離京城又遠,便是興建行宮,消息也能壓住。

    不管建不建起來,好歹搭個架子,莫要半途荒廢在那兒,生生壞了運勢。

    表兄肯定也清楚,只是他是貴妃娘娘的兒子,這事兒他一句說不得,我也不叫他聽,免得又惹事。”

    蔣慕淵說得很輕,也說得很認真,“逼迫”聖上繼續進攻,養心宮是最好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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