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八百五十四章 漕運
    天色漸漸暗下來。

    孫宣還未在宮外置府,依舊住在宮中,文英殿散值,他便回了自個兒宮室。

    親隨上前來,低聲稟了幾句。

    孫宣正色,道:“我出宮一趟,請教先生。”

    指點孫宣的是一位老先生,姓龔,住在東城。

    孫祈自己有府邸,門客養在府中十分方便,孫宣不能那般,也不希望龔先生出入宮城惹人注意,只能自己前來拜訪。

    龔先生聽了孫宣的來意,道:“殿下的意思是,聖上會使人催漕,而您想去?”

    孫宣點頭。

    消息是陶昭儀給他送來的,說是蔣慕淵今兒與聖上提的,具體誰去、什麼時候去,皆還未定。

    催漕雖辛苦,可孫宣不怕,想不付出努力就奪皇位?那是天方夜譚,他那幾個哥哥可都不是短命的相。

    他要爭,就要做出實績來。

    龔先生沉思了一番,道:“且不說聖上一定會讓幾位殿下去,即便是,怕也很難輪到殿下。”

    “爲什麼?”孫宣挑眉。

    孫祈去過宣平督軍了,孫睿和孫禛去了南陵查案,不說他們的事兒辦得如何,總歸是放過外差,而孫淼和孫駱無心爭位,不會主動出擊,怎麼說也該輪到他孫宣了。

    “殿下,這可不是打葉子牌,大殿下一張、三殿下一張、您又一張的,”龔先生笑了笑,“他們去過了,也一樣能去,您就喫虧在年紀上。”

    “孫禛比我還小……”孫宣道。

    “七殿下有個嫡親的哥哥帶着,”龔先生緩緩道,“您呢?您可沒有親兄長引着您。”

    孫宣氣惱,按說起來,蔣慕淵在他這個年紀時就已經跟着父親叔伯上陣殺敵了,而孫睿在更小的時候就被聖上叫進御書房學事兒,可在孫宣這裏,年齡着實給他帶來了些麻煩。

    龔先生思忖了好一陣,道:“殿下真的想去?”

    “想去,”孫宣道,“這事兒辦好了,功勞極大。阿淵不可能堅持打毫無勝算的仗,大哥雖是回京了,可南陵只要打下去肯定有收穫,我比起他們幾個,落後太多。”

    “那殿下只能想辦法讓二殿下去,您跟着,”龔先生道,“而首先,您要確保大殿下、三殿下去不成。”

    跟着孫淼?

    孫淼根本不會去。

    龔先生又道:“正如殿下您所說,催漕一事,雖然難辦,但辦妥了功勞很大,恐怕會比您現在想的好處還大,魯總督今年六十出頭了。”

    漕運總督魯敬是家中幺兒,父母都還在,可人生總有盡頭,老人家的年紀畢竟擱在那兒了,不說多不少說,三五年的,魯敬肯定要丁憂。

    漕運口子上資歷合適的官員必然會盯着這個位子,這可是肥差裏的肥差,因爲漕運總督不止是管漕運,他還兼廬鳳巡撫,駐節淮安,管着附近六個府、三個州。

    “鳳陽府知府符廣致,那可是永王府小王爺的泰山,”龔先生道,“前回定親時,都傳符廣致要飛黃騰達了,可他依舊不進不退還是個鳳陽知府,他遲早要升官的。”

    孫宣明白龔先生的意思了。

    符廣致爲官多年,風評極好,考績也是全優,前回進京述職時就有傳言會升官,待與孫家成了親家,傳言更盛,偏聖上開口,依舊壓在了鳳陽知府的位置上。

    可這樣一個能幹的官員,也不是京中無人,早晚再進一步,差異就是進到哪兒。

    鳳陽府是漕運總督管着的六府之一,符廣致在鳳陽那麼多年,與魯敬相熟、且關係很好,彼時魯敬丁憂,他若是推符廣致一把,而孫宣也幫着使使勁兒,指不定就成了。

    “殿下想與寧小公爺多有往來,若能助符廣致一臂之力,想來小公爺那兒也是願意的。”龔先生道。

    不止是孫恪和蔣慕淵那兒,若能成行,孫宣與魯敬等人處好了也是一番助力,魯敬雖然會退,但對方這些年的累積不少,掌握好催漕的度,讓朝廷滿意,也不讓漕運口子上太爲難,這事兒就是雙贏。

    孫祈若是收到消息,肯定也躍躍欲試,若他去了,就真沒有孫宣什麼事兒了。

    “三殿下先前回京時身形消瘦,恐身子骨沒有痊癒,他想去也未必能去,”龔先生指點着,“倒是大殿下那兒……我這兒有個信兒,原還在觀望,既然碰到催漕這一樁,殿下先聽聽。”

    孫宣忙道:“先生請講。”

    龔先生低聲說了一番,末了道:“要不要用上還是您的意思。”

    轉日,想要收拾孫宣的孫祈並沒有想到,他還沒有抓到孫宣什麼把柄,自個兒就被御史參了一本。

    文英殿裏,孫祈拿着摺子,氣得一張臉都白了。

    他啪的一聲把摺子按下,問黃印道:“這麼一本無中生有的摺子,黃大人怎麼還讓它進了文英殿?”

    黃印今兒當值,聞言面不改色:“下官知道這是本會叫大殿下怒火中燒的摺子,可御史議事是職責,這事兒不解決,下官打回去一次,他還能給參第二次,現在還是通過文英殿,下回指不定就是在大朝會上,嘴巴一張,下官攔都攔不住。”

    孫祈氣笑了。

    御史們遞上來的摺子被黃印當場打回去的數不勝數,無中生有的摺子更是叫黃印罵得狗血淋頭,黃大人脾氣上來了,可不會給底下那羣御史留顏面,他自己就是喫筆桿子飯的,張嘴能把人噎死。

    偏偏,這份摺子,黃印還真給他送進文英殿來了。

    可孫祈又不能講黃印說的不對,畢竟,真的在大朝會上被參這麼一本,孫祈面上過不去,也倒不起那個黴。

    他正生氣,就感覺一股勁兒正從他手裏扯摺子,孫祈一看,是孫宣。

    孫宣一臉凝重,見孫祈看過來,道:“這摺子寫什麼了,叫大哥這般生氣?什麼事兒叫他無中生有了,我先看看。”

    孫祈壓了壓,他不想給,但也知道,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文英殿裏這一個個的,他瞞不過。

    他氣憤地甩了手,讓孫宣取走了摺子。

    孫宣打開看了,裝出氣憤樣子要說話,邊上的孫禛倏地笑了聲:“這幫御史可真閒,這是趴大哥牀底下了吧。”

    一句話,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他們聽明白了,那摺子說的必然是大殿下的內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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