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八百六十章 時間不對
    “哦?”皇太后擡眉,看着顧雲錦,道,“爲何這麼說?”

    顧雲錦答道:“時間不對。若是大殿下府裏的女眷,自然知道仕兒殿下去了外祖家,又怎麼會挑在昨兒動手呢?特特選了昨日,不正是因爲那些點心到不了小殿下跟前,只會被胡娘子帶出去分給鄰居嘛。”

    皇太后的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顧雲錦繼續說。

    顧雲錦道:“說句不好聽的,豁出去要搏一把,真衝着小殿下去,這日子挑得也太不講究了。

    不敢做全了,卻害了民間女童,這就暴露了自己的野心,而且,大殿下府裏要處置,能把她們一併收拾了。

    哪怕事情真辦成了,她們更沒有什麼好處,反而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全部沒有好下場。

    成與不成,都是困局。

    正如大皇子妃所言,存了這個念頭去做的人,實在太糊塗了。”

    皇太后輕笑了聲:“那莫不是宋氏賊喊捉賊?她與那些女子早有積怨,處置了倒也清淨。”

    這是句反話。

    顧雲錦也笑:“後院安穩是對大殿下最大的幫助,您挑出來的長孫媳婦,怎麼會本末倒置呢?”

    皇太后失笑搖了搖頭。

    “如今這狀況,大殿下府里人人落不到好,依我看,是有人給大殿下使絆子。”顧雲錦道。

    皇太后拍了拍顧雲錦的手。

    事情只能說到這兒,再往細的,也就是皇子之間的勾心鬥角,那不該由顧雲錦來說,皇太后清楚那樣不合適。

    她舒了舒眼尾的皺紋,不疾不徐道:“還是你這丫頭最通透,指出來時間上對不上,劉婕妤他們說了一通道理,最顯而易見的倒是疏忽了。”

    顧雲錦垂眸:“娘娘他們是越關心越着急,我多少是個旁觀者。”

    不僅僅是旁觀,顧雲錦和蔣慕淵早就清楚孫宣給在孫祈挖坑,順着這一思路想想,便清楚了。

    她不清楚聖上如何想,但顧雲錦曉得,皇太后十有八九是有數的,所以她老人家對着宋氏只問話、不責難。

    爭鬥裏的各種陷阱,原就不是靠一個“小心翼翼”就能全部避開的,沒有人是先知。

    何況,前幾年聖上擺明了只擡舉孫睿,其他皇子都“老實”着,互相之間亦無紛爭,宋氏哪裏經歷過這樣的絆子。

    話說回來,孫宣也是特地選了昨日,他扯孫祈的後腿,卻不敢真要了孫仕的命。

    一來沒有那個必要,二來,再周密的計劃也難保不出現一絲一毫的疏漏,一旦孫仕夭折,萬一叫人揪着他了,他這一輩子翻不了身。

    可憐那個無辜的女童,只因她住在胡娘子隔壁,常常品用胡娘子帶給她的點心,就這麼丟了性命。

    神仙打架,根本不顧旁人的命。

    不止孫宣如此,去歲北地破城,北境土地陷入戰火之中,孫睿何曾顧及過百姓性命?

    要說瘋子,在顧雲錦的眼中,孫睿更是個瘋子。

    外頭來通傳,林琬受召進宮,已經在外頭候着了。

    林琬下個月就要出閣了,她與程晉之的婚事是聖上、皇太后大力讚揚的,臨嫁前,自要進宮謝恩、聽太后教導。

    皇太后對林琬的印象一直挺好,問了些婚禮準備,又笑着要添賞。

    林琬一一謝過。

    “你們兩個丫頭有緣分,”皇太后一手拉着一個,道,“孃家就住對門,嫁的丈夫雖不是親兄弟倆,但也和兄弟差不多。哀家很是看好你與程家三兒,婚後好好過。”

    林琬應了聲。

    許是先前的事兒叫她老人家頗爲感慨,皇太后嘆道:“哀家這個年紀,對晚輩,也就盼着你們各個和順。

    進宮來時,與哀家說說妯娌姑嫂間的小歡喜、小煩惱,誰肚子有了,誰家哥兒、姐兒落地了……

    再聽聽民間聲音,看一看太平盛世。

    可臨到這個歲數,近來這一月月的,聽的多是御書房裏的戰報,緊着又要使人催漕,南陵也不知道何時能安生。”

    顧雲錦看着皇太后微蹙的眉心,不免有些感嘆。

    皇太后這一生,什麼大起大落都見識過,這會兒幾句“軟話”,就是一時之心情,不是真的不滿與退讓。

    顧雲錦想了想,道:“總不能不打,南陵也是朝廷的土地,住着朝廷的百姓。

    咱們開朝時,從前朝接到手中的土地,並不是如今這個樣子,每一寸的土地都是爭出來的。

    北境寸土不讓,東異與我們來來回回那麼多年,現今俯首稱臣,亦是肅寧伯一年一年打下來的。”

    提及本朝獲得的勝利,皇太后臉上又有了榮光,笑了:“是啊,都是打出來的,你本就是將門女,若說不打,你們這樣的將門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說完,皇太后又看向林琬,問道:“你是書香出身,你以爲呢?”

    林琬通透人,彎着眼笑道:“您忘了我要做將門媳婦兒了嗎?您與雲錦剛說的東異,不正是我將來的公公一寸一寸打下來的?我可自豪了!”

    皇太后撫掌大笑:“老嘍!偶爾多愁善感,老年求個安穩,卻忘了這天下安穩是最難求的,多少帝王一生所求,也就是一個‘天下太平’。”

    臨近傍晚,紹方德才回到順天府中。

    孫祈交代了他徹查,紹方德也不敢胡來,依着規矩、章程查。

    他不糊塗,查到這會兒多多少少也品出滋味來了,這案子的背後恐不是內院女眷害小殿下,而是朝堂上的東西。

    這麼一來,紹方德就有點兒不好辦了。

    查不出真兇來,不好交差,查出來了,他能辦某一位殿下?

    紹方德苦着臉來回翻閱案卷,長長嘆了一口氣。

    師爺看在眼裏,猶豫着建言:“大人,這查到了誰咱們都辦不妥,您不如請教請教小公爺,這該有個什麼樣的度。”

    “不行,”紹方德果斷拒絕,“其他破不了的案子,甚至真是大殿下內院的女人弄出來的事兒,我都可以請教小公爺,但這回不行,幾位殿下相爭,小公爺出什麼主意都不合適。小公爺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別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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