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八百六十二章 解釋就是掩飾
    御書房裏,傅太師再一次與聖上提起了立太子。

    這起人命案子,說穿了就是爲了太子之名,爲了皇位之爭。

    各個看着都有戲,當然會奮力去爭,一旦太子之位定下,曉得機會沒了,除非有一擊制勝的良機,否則動作就少了。

    “朕不是沒有打算,只是定不下人選,立一個不能服衆的太子,一樣要起紛爭。”聖上道。

    傅太師苦笑,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話說回來,要不是聖上效仿前朝設文英殿,讓幾位殿下學政,孫睿一人就足以服衆了,哪會有今日之局面?

    思及此處,傅太師心一橫,問道:“聖上是不滿意三殿下嗎?您設立文英殿,損的實則是三殿下。”

    聖上的眼神倏地冷了,他挺着背,眯着眼睛看着傅太師:“愛卿的意思是,你認爲睿兒是個合適的儲君人選,能夠接班?”

    傅太師沒有退讓:“三殿下的資質極好,聖上您不也是滿意殿下的資質,才早早把他召進御書房跟着您學政嘛,幾年下來,也有成效。”

    畢竟是君臣有別,又事關皇位,哪怕傅太師把事情搬出來了,也不好說得太不給聖上面子。

    可老太師清楚,聖上必然聽得出自己的未盡之言。

    孫睿在皇子之中獨樹一幟,又受聖上幾年指點,朝中大臣們對這位年輕的皇子都很看好,假以時日,磨礪個十年二十年的,哪怕後勁不足、不能夠更上一層樓,但臣子們同心同德,孫睿做個守成之君還是不出問題的。

    偏偏,文英殿一設,有野心的皇子都看到了希望,人吶,一旦有了光芒的方向,誰會停下追趕的腳步?

    而臣子們因爲各種各樣的理由,另擇皇子追隨,那些本該是新帝繼位後的中流砥柱,大半恐要折在爭皇位的路上。

    到時候不就是要人沒人,要能沒能嘛。

    這話擱在眼下,頗有些馬後炮的意思,畢竟文英殿議政已經在那兒了。

    不過,亡羊補牢,爲時不晚,把太子定下,聖上扶着太子走上幾年,慢慢也就平順了。

    總比照眼下局面,隨波逐流下去好。

    眼下已經鬧出人命了,再不撥亂,哪一天孫仕殿下的命可能就真的丟在某一位親叔叔手裏了。

    傅太師知道這事情拖不得,只能硬着頭皮再來勸聖上。

    聖上沉沉道:“睿兒是個不錯的苗子,可他還不能在兄弟裏服衆。”

    傅太師一口氣憋在胸口。

    這話題不就又繞回來了嗎?

    不服衆還不就是孫祈他們看到光了嗎?

    事情不解決,皇子之間更是誰都服不了誰!

    指關節支着腮幫子,聖上道:“朕這麼多年偏愛貴妃,時常去靜陽宮,睿兒從小到大開蒙如何、習武如何,朕頗爲了解,也知道他資質不錯,所以前些年一直帶着他。

    朕後來也在想,是朕的其他兒子們不出色嗎?還是朕不像關心睿兒一般關心他們的學業,瞭解得少了,沒有看到他們的長處。

    這兩年朝廷大小事情極多,去年更是缺人手缺得厲害,朕鼓勵京中勳貴子弟遠赴邊關,難道讓幾個兒子在京裏逍遙着?

    不學政、不出力,朕對着永王這麼一個弟弟就夠頭痛的了,總不能給自個兒的兒子留下好幾個那樣叫人生氣的兄弟!

    因而朕纔會設文英殿,一來讓他們爲朝廷盡心,二來看看能力。

    一試不就試出來了嗎?

    祈兒長進極大,朕心甚慰;宣兒初生牛犢,一股子衝勁;朕很欣賞,淼兒、駱兒不急不躁,很是穩妥;禛兒相反,不夠沉穩,前回受了傷,盼着能喫一塹長一智。

    傅愛卿,你說呢?”

    傅太師的嘴脣抖了抖,虧得有鬍子遮着,纔沒有御前失儀。

    他能說什麼?

    別看聖上給足了理由,一條條的,從爲何早年提拔孫睿、到爲何設立文英殿、再到幾位殿下長短,聽起來很是那麼一回事兒。

    可傅太師是三朝元老,傅家根基深,他一入仕就在翰林院,隨後步步高昇,在先帝朝就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

    說句大不敬的,聖上還是個毛孩子時,他就捧着書卷行走官場了,先帝爺駕崩時叫他輔政,他對聖上的性情可謂是一清二楚。

    聖上這個人,底氣越足越不跟你長篇大論,今兒給了他這麼充足的理由,那就是在掩飾。

    說白了,聖上就是不想立太子,或者說,不想立三殿下爲太子,可朝廷現今問題頗多,聖上又不能大手一揮、不管不顧他們這些老臣的建言、一意孤行,這纔會有那麼多道理來安撫他們。

    也不知道三殿下到底是哪兒惹了聖上不滿意了。

    分明其他殿下之中,聖上亦沒有特別偏愛誰,總不至於偏愛着還在榻子上爬的八殿下、九殿下吧……

    聖上抿了口茶,他雖發問,卻沒有真等着傅太師評點,總歸道理是給足了,面子也給足了,就行了。

    “不說太子的人選,”聖上又開了口,道,“朕眼下最頭痛的還是催漕的人選,愛卿不如與朕參詳參詳這事兒。催漕難吶!不如傅愛卿你走一回?”

    傅太師一愣。

    聖上緊接着又道:“呦,是朕糊塗了,你一把年紀瞭如何能捱得住催漕的辛苦,朕讓你去怕是要出事兒,是朕一時沒有轉過來,當朕沒有提過。”

    傅太師自然一陣感激聖上體恤,垂着眼,心說,不僅道理給了,棒子也給了。

    若他再不知好歹逼着聖上立太子,他這個歲數、這個官階、在這個朝廷裏的分量,就不是被告老這麼簡單的了。

    不僅是他,馮太傅、曹太保都一樣。

    只是,這更進一步加深了傅太師心中的疑惑,既然聖上不想立,以前朝會上他鬆口提及的,又是什麼意思?

    是被各方“逼”着,彼時稍稍起了那麼一點兒念頭;還是故意那麼一說,給幾位殿下希望,再看着朝中大臣們的向着誰、拉攏誰嗎?

    傅太師今日吃了個不甜的棗子、又捱了下不痛的棒子,多少不是滋味。

    他又知聖上脾氣,摸着度說了句賭氣話:“催漕一事,督辦的人要貴,辦事的人要狠,若不是永王府眼瞅着要辦喜事兒了,臣倒是想建議聖上由永王爺出面去督辦,底下再是混不吝,又怎麼敢對永王爺大不敬?再有幾個辦事的狠角色,催漕定有成效。”

    聖上一口茶噎在了嗓子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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