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九百一十四章 盼好
    西林衚衕裏,單氏捧着家書來回看了幾遍。

    京城與北地相隔甚遠,此時也不是戰時,家書自不好走軍務的路子,只通過驛館傳遞。

    顧家如今穩當,但要長久下去,最忌諱的就是公私不分。

    南面還打着仗,鎮北將軍府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被參上一本。

    原本,這賀中秋的家書在節前就該到了,沒想到耽擱了幾天,今兒堪堪送到。

    北地的重建有條不紊,單氏他們雖在京城,但也能從每月的家書上知道北地的變化。

    那座飽受戰火困苦的邊關大城,舊地重建,即便進度緩慢,也一點點的有了當日模樣。

    進展不快,倒不是顧雲宴他們指揮不得力,而是物資不充足,只能都用在刀刃上。

    蜀地開戰之後,不止軍需銀子緊着南邊,人手兵力亦往南掉,裕門關的守軍、顧家麾下兵士,都抽調了一些支援肅寧伯。

    顧雲宴在信上寫了,朝廷的文書已經抵達,顧雲熙與顧雲騫在中秋前就要帶兵入關往中原去。

    “算算日子,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單氏一邊看,一邊說給家裏人聽,“就雲宴與雲康留在北地。”

    朱氏捏了捏指尖,沒吱聲。

    單氏豈會看不出兒媳婦的心思,不由笑了笑。

    她們都是在北地出生、長大的,對家人去打仗並不會瞻前顧後、割捨不下,朱氏只是擔心顧雲熙的性子太魯莽罷了。

    以前,有長輩在,收復北地時,又有顧雲宴壓着顧雲熙,這次往南進,顧雲騫哪裏拉得住顧雲熙?

    而中原狀況與北境截然不同,也不是他們顧家說怎麼打就怎麼打的地方,朱氏就是太瞭解自己的丈夫了,纔會有些惴惴。

    單氏點她:“總會長進的,雲熙再鬧騰,不還有肅寧伯嘛。”

    收復北境時就是肅寧伯坐鎮將軍帳,顧雲熙對他還是很服氣的。

    單氏又道:“雲宴還說,雲映成長很快,裏裏外外井井有條。”

    顧雲映在一衆姐妹裏年紀小些,前頭的顧雲初、顧雲妙又都是各有各的性情,顧雲映在其中並不起眼。

    可姐姐們嫁的嫁了,犧牲的也犧牲了,北地將軍府,只能靠顧雲映一人頂起來。

    她長大了,知道自己想走的路,也走得無比堅定。

    朱氏聽了,也不由笑彎了眼,婆母說得對,都會長大的,顧雲映如此,顧雲熙也是一樣,她該對丈夫多些信心。

    單氏與吳氏道:“我前些日子聽雲錦說的,南陵那兒至多再兩月就有結果了,依如今局面,雲齊應當也會調去打蜀地。”

    吳氏頷首:“他們兄弟能在一道,也挺好的。”

    平心而論,她自是希望顧雲齊能回京來,可她知道,之後的無數年裏,夫妻聚少離多才是常態。

    聖上已經下旨戍邊大將軍府的子嗣入京,蜀地再這麼一反,往後越發要謹慎。

    說完了自家事情,也少不得提起對門林尚書府裏。

    下午時,秦夫人來串門,神

    色之中多有不忿。

    單氏與秦夫人到底是手帕交,雖因爲顧雲錦的婚事鬧得十分不愉快,但秦夫人自己尋了臺階,又使勁兒拉關係,顧家出事時,秦夫人沒少替顧家說話,單氏也不至於真弄得同住一條衚衕還老死不相往來。

    秦夫人在京中官家後院的夫人們之中,頗爲說得上話,樂子也多,昨兒才過了中秋,今日又被一羣姐姐妹妹拉去賞菊。

    她歡歡喜喜地去,沉着一張臉離席回來,一肚子氣話無處說,就尋了單氏排解。

    秦夫人今兒列席,不少人與她打聽林琬的事兒,又問林琬進宮去了,是不是宮裏都怕她扛不住。

    一通問題下來,秦夫人如何能答?嘴巴再快,也是左右都不合適的。

    偏有人要落井下石,對方原想替林琬保媒,林尚書看不上那一戶,給拒了,對方話裏話外的便是“挑來挑去挑了個不知道能活多久的”,氣得秦夫人當場就摔了杯子。

    秦夫人幾十年來長袖善舞,左右逢源慣了,可能是前回替顧家強出頭、懟那些說顧家通敵的人時打通了任督二脈,近些時日的脾氣越來越燥,一言不合,就能直接讓對方下不了臺。

    秦夫人才不管那些勸和的,直罵對方“癩蛤蟆想喫天鵝肉”,就那麼一隻臭蛤蟆還回回想來眼饞西林衚衕的姑娘,還活得長呢,活一天都是臭的,活五十年要臭死人了。

    罵過了,她轉身就走,回來找單氏擼着袖子鄙視那些人。

    單氏聽得啼笑皆非,反問她:“你當時不也覺得林家不該應了肅寧伯府嗎?”

    “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我看着琬兒長大,當時那狀況,我能不着急嘛,當然是好處壞處都要說明白了,”秦夫人的賬本清清楚楚的,“將門子弟多危險,但程家那門風,程家三兒那爲人處事,樣樣都立得住。

    何況,說句不好聽些的,誰家兩夫妻,能和和美美走完幾十年?”

    她們兩人閨中相識,彼時的幾個姐妹之中,也有走得很早的,女人生孩子是鬼門關,沒熬下來,太正常了。

    怕將門子弟短命?女人說走就走的時候,親人哭天搶地都沒法從閻王爺手裏搶人。

    男人其實也一樣,讀書人的身體比不了習武之人,病倒了沒熬住,就這麼走了的,也不是稀罕事情。

    誰能說嫁給書香世家的子弟就一定能比將門長久?

    “再說句難聽的,攤上一個討債鬼,能拼個和離都是祖宗保佑了,真跟他耗到七老八十的,那日子過的,還不如死了算了,”秦夫人撇了撇嘴,“不說別人,就楊家那個,得虧大侄女不理他,不然多糟心啊。

    女人嫁人,就是投胎,是賭,命長命短天知道,那還不如賭個好的,在一起過多少年都是好日子。”

    話糙理不糙,真真就是這麼個道理。

    秦夫人倒豆子一般把心中不滿吐乾淨了,又說過幾天去西山上給程晉之求個籤,別處不知道,總歸西林衚衕裏裏外外的,都盼着林琬好。

    思及此處,單氏把家書交給徐氏看,嘆道:“她那個人,就是脾氣上來了嘴上得罪人,但她說得也是,咱們衚衕裏的,總是盼着好的。”

    徐氏垂着眼,道:“琬兒看着是個有後福的,定會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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