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威武不能娶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追擊
    另一廂,王琅的馬車離開了合州軍帳,一路飛馳往西。

    他知道糧倉一燒,喬靖很快就會想通來龍去脈,哪怕沒有十足把握,本着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定不會留他。

    王琅必須要爭取的,是離開軍帳的時間。

    一旦被喬靖扣在跟前,他再想詭辯脫身,倒也不是不行,而是風險略大。

    一環扣一環,把糧倉受襲的消息一股腦兒扔到喬靖跟前,逼着喬靖只能去想後續安排,而無法分心思考已經發生的狀況。

    果不其然,喬靖命他討糧,給了王琅順理成章離開的機會。

    袁二帶人在路上等着。

    原本這一趟由其他兄弟們接應,可袁二放心不下,哪怕前腳剛趕回蜀地,後腳知道計策展開,他還是親自帶人前來。

    路途遙遠,袁二底子好,心中又火熱一片,等着打完了蜀地打東異,根本不覺得累。

    待王琅的馬車出現在視線之中,他們快馬而出,把車截住。

    王琅從車上下來,由袁二帶着一路往西。

    袁二一面策馬,一面道:“你這也太險了,萬一喬靖跳起來就把你宰了呢?”

    王琅笑了笑,道:“七成把握。”

    他投奔喬靖數月,也算是摸清了喬靖以及他身邊衆人的性格,纔會定下如此辦法。

    可只要是計劃,就會有趕不上變化的時候,能有七成把握,已經值得冒險一試了。

    若有萬一……

    怕死的就不會當暗樁了。

    袁二也笑,王琅沒有說出口的意思,他能猜得到。

    “追兵隨時會到,”袁二道,“我們要快些。”

    旁邊馬背上,許七的身板看着比袁二瘦弱,騎術倒是不差,眯着眼衝王琅笑:“有賈大娘在,先生只管放心,她會安頓好令堂與尊夫人的。”

    王琅頷首。

    袁二嗤的笑了聲:“你小子竟然也學會文縐縐的了?”

    許七的臉紅了大半,小鬍子都被迎面的風吹得顫:“王先生是讀書人嘛……”

    幾句說話,再不多言,所有人都把精力集中在趕路上。

    騎馬不比馬車平穩,王琅這幾月間雖進步了不少,但依舊很難適應如此快馬,他只能強撐着。

    時不待人。

    喬靖此刻戰局不穩,依照計劃,肅寧伯會出兵強打,逼喬靖後撤,此時他自顧不暇。

    而王琅他們就是要在這段時間裏,儘可能多的,配合龍安府往南突襲的將士們,把成都府的一些城鎮收入囊中。

    先前四處遊說,王琅走過成都府的許多地方。

    有前回的鋪墊,有喬靖給他的令牌,有王琅的這張臉,在喬靖追殺他的命令沒有傳達到這裏之前,他能自由出入城池與衙門。

    本就猶猶豫豫、被喬靖逼着順從的縣府官員,一部分選擇了歸順。

    也有不從的,被袁二帶人直接拿刀架住了脖子,在被殺與投降之間做出了選擇。

    顧雲騫守在龍安,顧雲熙與顧雲齊帶兵入城,王琅收一處,兵力扎一處。

    等喬靖的命令傳到,整個成都

    府北面的大半地方,都被朝廷駐軍控住。

    其中沒有特特趕去的,皆是小城小鎮,佈防少,即便有操練過的兵,也在前些時日被喬靖調光了,不足爲患,待後續幾日整體兵力前壓時,輕而易舉就能安穩住。

    而成都城,在知道王琅其實是朝廷尖刀後,乾脆城門大開。

    駐軍調去了合州,糧草在威州被燒得精光,靠剩下的這些城門守軍死守,且不說防不防得住,而是喬靖已經退至敘州境內,根本顧不上這裏,又怎麼會來救?

    何況,百姓們還是想當朝廷的百姓,喬靖壯大時,大夥兒敢怒不敢言,喬靖兵敗,做什麼要陪他去死?

    知府出城交了印章,伏地請罪。

    燒燬兩大糧倉的震懾力足夠大,短短几日間,喬靖的屬地進一步被壓縮,那些支持喬靖的世家、大族見大勢已去,紛紛尋求子孫退路,不再抵抗。

    三線齊頭並進,因着幾乎沒有遇上抵抗,朝廷損失極小,速度極快。

    喬靖在瀘州還沒有緩過氣來,就被接連的失地軍報給弄得焦頭爛額。

    他把長子喬茂派往敘州首府,一則穩住盧家、說服他們與自己一道死守敘州,二是抓住金安雅與王夫人,不管殺與不殺,都要把人扣住。

    可喬茂沒有找到那兩人,偌大的敘州首府,她們被季同知安排了住處,附近鄰里昨兒似乎還聽見婆媳爭吵,第二天起來,人就都不見了。

    季同知留守敘州,無法第一時間知道合州事情,亦不至於十二個時辰盯着那兩婆媳,等他得到消息,再去尋人,就遲了一步。

    他目瞪口呆看着那空蕩蕩的屋子,愣是沒有想通,王琅這麼個少年人,騙了他幾個月沒有露出馬腳!

    喬靖得知時,氣得拿刀劈地。

    待朝廷大軍壓到瀘州城北時,喬靖知道,連這裏都不能守了。

    盧家沒有拋棄喬靖,大抵是知道在一根繩子上,此刻割席已經來不及了,乾脆一條路走到黑。

    他們想送一批糧草到瀘州,可數量有限。

    這批糧草最終沒有送達,賈大娘從敘州城送出來的不止是王夫人婆媳,還有運糧消息。

    沿水而下的運糧船在南溪縣被朝廷截獲。

    瀘州面臨斷糧,喬靖聞訊後連夜後撤,想要奔回敘州城。

    蔣慕淵帶兵直追,滿月已過,未至下弦,沒有云層遮擋,月光依舊清亮,他們在天明前將將追上了喬靖的殘兵。

    長弓拉滿,一箭傾力而出,蔣慕淵瞄的不是喬靖,而是喬靖戰馬的屁股。

    馬匹痛得嘶叫,顛簸着摔倒在地,連帶着把馬上的喬靖也甩了出去。

    長槍抵住了倒在地上的喬靖的咽喉。

    這場追擊,勝負已分。

    留給他們的只有敘州首府。

    喬靖被俘,蔣慕淵回到瀘州城,肅寧伯在此地等他。

    眼下局面,敘州首府只是強弩之末,即便他們不得不匆匆趕往東異,蜀地也難以掀起風浪,困守敘州城,最多三月,就能收穫戰果。

    不過,蔣慕淵和肅寧伯商量着,還是想乘勝追擊,徹底打下來。

    隔日,大軍進至敘州城外,王琅站在陣前,擡起頭,遙遙看着城牆上怒氣滔天的喬茂和盧家人,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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