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莊戶嬌女 >第8章 心悅於我
    皓日當空,微風漣漣,垂柳枝椏輕柔搖擺,宛若少女纖細的腰肢。

    桃知有些無措,看着眼前男子氣定神閒的模樣,只能乖巧坐下。

    “桃知小姐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周雁白看着眼前嬌糯可人的小姑娘,深覺時光神奇,往日裏粉糰子一般的女娃,如今卻已是豆蔻佳人。

    他先發制人,桃知當下本就茫然,一時間竟訥訥不語。

    周雁白見她眼似沁霧,竟動了些戲弄之心,他伸出一雙如玉般光潔修長的手,指尖輕點自己的眉心,含笑道:“這個。”

    桃知心中還是迷茫,方纔他還在劉父和張氏面前說,這不必掛念在心……

    “我對伯父伯母那樣說,是因爲他們可沒拾掇着鬥雞來啄我。”周雁白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薄脣微掀,勾出一抹似笑似譏的弧度,“當年這裏留下一塊大疤,我差一點無緣仕途……”

    桃知瞬間就眼含羞愧地看了他一眼,是她想差了,她本就對他心懷歉意,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當年是我不懂事,本只想捉弄一下你,沒想到那鬥雞啄了你的臉,真的很對不住!”桃知神色含羞帶愧,臉頰微紅,看着就像夏日的水蜜桃一般。

    周雁白有些出神,似是明白她這名字的由來了。

    “若是對不住有用,那要律法有何用?”周雁白眼中似帶了笑,“桃知小姐總要拿出些誠意來。”

    桃知只覺得自己臉上“騰”一下漲紅了,萬分羞愧,只覺得自己恨不得鑽到地下去纔好緩解這尷尬。

    周雁白見桃知不語,只當自己說得不夠讓桃知心懷慚愧,遂又說道:“何況我狀元遊街那日,你曾擲荷包……”

    桃知一聽他似在翻舊賬,當即便坐不住了,連忙道:“我願意爲我當年所作所爲付出代價,你說,只要我能做都做。”

    說完以後心中又是慚愧又是羞惱,若是他不提她擲荷包那事,桃知還只覺得的確是自己錯了,一提這事,卻偏偏多了些惱意,只覺得周雁白似有些僞君子,真小人!

    這般想着,她本就不是真真嬌弱乖順的女子,一時間也忘了緊張,便道:“你怎如此小心眼,當年遊街的時候,向你扔荷包的人那麼多,你要算賬可算得過來?”

    周雁白一看她這伶牙俐齒的模樣,心中好笑,面上卻不顯:“可惜,那麼多擲荷包的人裏,只有你擲中我的後腦勺。”且我也只認得你,只想與你算賬。

    周雁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派坦然地看着桃知,似乎並不以與小女子算賬爲恥,反以爲榮的模樣。

    桃知說不過他,只好憤憤轉頭,不再看他。

    她對周雁白確實有愧疚,不過看他如今睚眥必報與她翻舊賬的樣子,只當他還如當年一般討厭她,一時間也少了討好的意思。

    周雁白見此,心中略有一絲煩躁,似是看不得她這般冷落他,就如同幼時一樣。

    不過呼吸之間,腦中竟又生一計。

    他向來喜形不外於色,面上永遠一副清冷無波的模樣,故此一般人極少能揣測出他的想法。

    桃知也只能看出他舉止灑脫,姿態優雅地喝茶喫杏脯罷了,至於揣度他心裏在想什麼卻是實在揣度不出來。

    “你可知我當年爲何寄居於你家?”周雁白沉聲問道。

    眼前女子着月白色輕薄羅衫襦裙,容顏脫俗如芙蓉泣露,一雙清透的桃花眼似有媚意,細細望去卻又清純剔透,臉頰紅潤,不知是日頭曬得還是叫他氣得。

    聽見他這般問,總算是扭過頭來看他,一雙眼兒裏帶着不解,斟酌道:“不是講說是親人過世,舉目無親,到京城投奔來了?”

    “的確如此。”周雁白撥弄着茶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本是早已避世世家的嫡子,一夕之間竟落得個家破人亡,你可知爲何?”

    桃知聞言,心中一驚,錯愕地看着他。

    前朝重武輕文,皇帝不喜文人儒士,故此治國頗爲混亂,文人皆有傲骨,一時之間竟有諸多世家開始避世而居。

    俗話有“文能提筆安天下”之說,前朝將文人逼得避世而居,自然也沒能千秋萬代,不出兩代便被如今的宇家取而代之。

    宇家深知治國□□需文武雙全,故此對文人很是推崇,尤爲推崇那些前朝避世而居的世家。

    因着那些世家是真正底蘊深厚,從太上皇起就十分尊重世家,桃知怎麼也想不通,在這個尊文重儒的環境下,是什麼原因讓周雁白的家族慘遭毀滅。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周雁白沉聲道:“懷璧其罪,有心人看上我家幾處家產,想據爲己有。說得好聽是避世世家,其實不過是平頭老百姓罷了,無官位在身,對上那些爲官者,死路一條。”

    桃知定定地聽他講,這會兒似乎也忘了方纔還在羞惱,一副認真的模樣恰似那狸奴乖巧之時。

    周雁白被她這般注視着,只覺得心中舒坦,隱約有一股難以抑制的喜悅,卻又有一絲羞赧,潔白如玉的耳朵不知何時竟染上一抹緋色。

    “恆州刺史林原,守備黃石讓,工部侍郎韓金,通政使姜達,皆是兇手。”周雁白緩聲說道,那聲音幽沉,帶有幾分肅殺之意。

    桃知驚得站了起來。

    他說的這些人,桃知都有所耳聞,原因無他,因着周雁白是如今名頭最盛的狀元郎,有關於他的事蹟大多都在百姓間流傳,桃知在的莊子就在京郊,周雁白的事蹟是一絲沒落的從三年前聽到現在。

    周雁白師從老丞相雲舟先生,是先生的關門弟子,故此一入朝爲官就受到聖上重用。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無權無勢,相傳佈衣出身的狀元郎竟不畏強權,處理整治了好些個搜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謀財害命的當朝大官。

    他前頭說的那些人,俱是被他查出錯誤,叫聖上貶官流放抄家之人。

    包括她生父,通政使姜達。

    “當年我家破人亡,姜達是兇手之一,父債子償,你作爲姜達的女兒,該當如何?”周雁白擡眸看向桃知,面色沉靜。

    “我、我不過是姜達棄女,連姜家族譜也是沒上的。”她心中慌亂,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卻又想不出不對在哪兒。

    這話說出來以後,似是有些找着方向,反駁道:“你不去尋姜府那些小姐,尋我一個自幼養在莊子上,同丫鬟無甚區別的棄女作甚?”

    周雁白知曉她性子有些鬼靈精,聽她這般講只覺得有趣,心中更是起了逗弄心思:“你以爲姜家女眷過得很好?如今只怕連你這小小丫鬟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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