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虛坐在一張白玉牀邊,大聲咳嗽。他臉色慘白,眼睛耷拉,完全不似前日的神清氣爽模樣,顯得老了不少。
沖虛虛弱地看着秦鎮,無奈地搖頭:“鎮兒啊,是爲師太急躁了,是爲師不對。這下只能全靠你了。”
沖虛的話有兩層含義:一,山裏的安全全部仰仗大弟子秦鎮。二,陳三豹和秦壓那撥挑釁的人一旦出現,也全憑弟子秦鎮抵抗。
對此種種,他這個師父無能爲力。
大敵當前,若是山莊毀在他的手裏,見他有何面目去見長眠地下的師父和師祖?想起和陳三豹的種種過往,沖虛心裏充滿了後悔。
他後悔當年沒有親自去山崖底下搜尋陳三豹的屍骸,讓他還有機會活在世上,繼續作惡。
秦壓和錢雲飛等人本就不好對付,再加上臭名昭著的陳三豹,這下三人成虎,這場劫難,小小的山莊只怕是躲不過啊!
到時候,他收養的這些小徒弟,也得跟着他遭殃!
他,一個人死不足惜,反正已近人生的暮年。
但這些徒弟還都是孩子呀,他們還懵懂無知,還沒有享受過大好的人生!
沖虛心痛不已。他捂住胸口,一口鮮血不禁又噴薄而出。
赫然間,潔白的地面又是一灘鮮紅的血。秦鎮連忙按住師父後背,不停用真氣灌輸。不一會,他也累得滿頭大汗。
“師父,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他的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舌頭變得笨重,嘴巴遲鈍,連肌肉也變得僵硬。
他明白,這是自己耗費太過的緣故。若是再不停灌輸,只怕自己也要口吐鮮血,過勞而死。
“鎮兒,你不必管師父。師父沒事,師父好得很……”沖虛想把秦鎮的手拿掉,但渾身上下毫無力氣,而且,越說口裏越是虛弱。
山裏其實還有其他的成年男子,但他們不是在柴房幹粗活,就是在菜園子裏種菜,都是一些上了年歲的中老年人,而且身體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殘疾。
當初沖虛是瞧他們可憐,好心地收留他們,讓他們幹一點雜活,給他們養老送終。
大敵當前,他們非但使不上力氣,還要率先保護。
劉雨霏站在大廳中央,不停地繞着邊緣轉圈圈,怎麼辦?
靈光一閃,她突然想起離開密室之前,秦鎮對她的提醒。
“雨霏,去我房間,看看我的計劃書,按我的計劃行事。”
劉雨霏趕緊又走進秦鎮的臥室,果然看見書桌上有一本他手寫的計劃書——那是對付秦壓等人擬草的方案。
劉雨霏如獲至寶。
“現在,我們再去檢查一下山莊各處的大門,如有鑰匙缺漏和攝像頭損壞,速報於我。”說完這句,她好像又想起來了什麼。
“對了,你們務必把湖面的水抽乾,一定要讓我看到乾涸的湖底。”
陳三豹和秦壓等人狡猾,非但封死陸路,鳧水而入的水路也得封死。
劉雨霏覺得還不夠,這夥惡人也可能挖地道鑽進來,山莊各處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全部鋪上地磚石頭。
忙碌了一天一夜,劉雨霏和小弟子們都非常睏倦,午夜過後,所有人都睡得深沉。
一個鬼魅的人影,突然從半空而至。
他從一架直升飛機的旋梯上滑落,一個利落的直跳,跳進了山莊的一處花園內。
不一會兒功夫,直升機疾速駛去,此人在暗中發出嘿嘿的幾聲笑聲,而後,貓着腰從懷裏取出一張地圖,看了一看,就緊奔沖虛修煉的密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