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紀喬言,便是初生的牛犢,他不僅不會被沈默威脅道,他還要帶着紀喬希從這裏飛走。
凌晨三點。
下了一些小雨,這輛承受着兩個人夢想的小車從醫院的大門開了出來。
車窗的雨刷器不停地晃動着。
紀喬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着窗外迷霧似的夜景,心裏更多的擔憂。
紀喬言開車有些野,又或許是因爲夜裏沒有行人,他將速度全開了。
路燈的光影,透過車窗,不時從他的臉龐上一閃而過。
她從他堅毅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猶豫和畏懼。
他似乎什麼也不怕。
“喬言,我總感覺這事情總有些不太對勁”
紀喬言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然後轉過頭,“你看看,車窗外面那些風景”
紀喬希轉過身,看向身後陰冷潮溼的馬路,以及遠處的城市燈火,這些她曾經熟悉的一切,都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看到了嗎我們以後不會再回去了,這世上也只有一個沈默”他雙手握着方向盤,用一種很輕鬆的姿勢告訴她,他們會把那個惡魔拋在腦後。
“喬言”
紀喬希點了點頭,又不再說話了。
或許,一切真的會好起來了。
只是心底那份擔憂的情緒,如雨後的野草般在恣地生長着。
“喬言,走吧不要在這裏停了。”
紀喬希還是有些怕了,她崔促着紀喬言把車子開快一些。
只希望能夠快一點離開這個城市。
“好”
紀喬言發動了車子,紀喬希則過頭,一直看着窗外的雨夜。
她只是恨不得能夠心生翅膀,從這裏飛走。
飛得越遠越好。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她從夢中驚醒了。
此時,雨已經停了,車子停在路邊熄了火,紀喬言沒有在駕駛位置上,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從窗子朝着外面張望了一下,外面是一片曠野郊外,離深城已經有一段距離了。
遠遠地看向天邊,灰濛濛的,似乎快要天亮了。
手機還在響起,車上面的一個計時器顯示現在凌晨五點了。
她拿起手機,也沒有看屏幕,便是迷迷糊糊地喂了一聲。
“怎麼還沒有睡醒”
熟悉的聲線就這麼響了起來,她心中一驚,那一點朦朧的睡意瞬間變沒有了。
整個人變得清醒無比。
打電話不是別人,而是她最厭惡的沈默。
她抓着手機,心在激烈地跳動着,她抓着車把手,甚至有一種想要跳下去的感覺。
又還以爲自己在深城。
她看了一眼車窗外面,遠處的燈光亮起,那是一個加油站。
沈喬言正在加油站旁邊的早餐裏買東西。
“沈默”
她緊張地說着。
“今天上午你該出院了吧”
他的語氣依舊那麼悠閒。
“沈默,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還不懂嗎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現在你既然已經恢復了,今天上午十點我要看到你。”
“沈默,你覺得,你把喬言打成那樣,我還會見你嗎”
“呵那件事情總得有個人負責任吧既然你不肯讓你弟弟去坐牢,那隻能挨一頓打了,不然的話,蔣先生那邊不好交待啊再說了,這個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他付出代價理所當然的。”
“沈默,這一切不是拜你所賜嗎如果你不是讓我找那個姓蔣人渣籤合同,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嗎”
紀喬希依舊恨沈默,恨得牙根癢。
不過,想着現在她人已經不在深城,便不再那麼怕他了。
“喲,今天火氣還挺大的,誰給了你膽子啊”
“沈默,我不想跟你爭論了。以前的是是非非,我不想去計較了。從現在起,你們兩不相欠,各安天命吧。”
“聽你這話,是翅膀硬了想要飛啊”
“沈默,我厭倦了那樣的生活。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見你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安份守己的女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已經跑了。不過,我相信你會乖乖回來的”沈默的笑聲,讓人頭皮發麻
半個小時之後,沈喬言端着早餐上了車。
接下來三個小時之後,他們所走的公路都是荒無人煙的。
雖然車上備有餅乾之類的,但肯定是不如這熱乎乎的早餐讓人喫得舒服。
“喬喬這裏有熱豆漿,還有蒸的河粉,我買了梅菜肉絲和素的,你想喫哪個”
他拉開車門,發現紀喬希面朝着窗外,正在抽菸。
“不許我抽菸,你自己抽”
紀喬言將河粉盒子放在了車上,這便坐了進來。
“豆漿是熱的,你先喝一口看看喜歡不”
紀喬希將菸蒂扔向了車窗外,伸手接過豆漿。
紀喬言昨晚上淋了一點雨,頭髮到現在還有潮溼,凌亂地垂在英俊的額頭上。
一雙漆黑的眸子,於狂野之中帶着幾分青澀。
他雖然擁有一個成年男人該有的身材,但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仍舊是一副男孩子氣。
一點美食,便讓他十分歡喜,陽光下,他笑得很是燦爛,脣角勾起的模樣很有治癒力。
她突然覺得,他跟沈默就是兩個極端。
沈默是陰暗的魔鬼,紀喬言是來拯救她的天使。
紀喬希手指玩弄着豆漿的杯子,的確是很溫暖,這就是他守在早餐攤旁邊十五分鐘的原因,現磨的。
“喬言,我大你幾歲”
“你有比我大嗎不記得了”
紀喬言似乎沒有什麼心思,打開了方便的筷子,用礦泉水沖洗了一遍,然後遞到她的面前。
“要肉的,還是素的”
“喬言,你告訴我,我大你幾歲”
紀喬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滯,“你想要暗示什麼”
“如果你不記得,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我大你三歲再加九個月”
“嗯然後呢”
“你比我小,所以,你得聽我的話”
“繞這麼大的彎做什麼直說吧”
紀喬言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一會你開着這輛車,繼續前進,路線你自己定,我不希望你離開國境,在雲南生活也好,西藏生活也好,總之,不要去國外。因爲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