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蹊圍好圍巾,坐在觀光車上,靠着座椅小憩。
沒一會兒就有人把衣服搭在了她肩上,她睜眼,看到nce那張清雋俊秀的臉上掛着濃濃的擔憂之色,“你怎麼就在這裏睡了外面很冷,總該披件衣服。”
她茫然了幾秒鐘,扶着額頭坐正身體,低聲笑道:“不小心睡過去了。”
lance定定望着她白皙漂亮的臉,忽然開口:“手。”
唐言蹊怔住,“什麼”
“手。”他重複道,“給我。”
唐言蹊略微垂眸就看見他伸過來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光看手就知道是個貴族。
她有些疑惑不解地把自己的手遞過去,“怎麼了”
下一秒,她冰涼的手卻被人一把攥在掌心裏,力道不算大,堪堪夠她掙脫不開,卻也不會傷她。
有汩汩熱流從對方的掌心裏渡過來,唐言蹊下意識想把手抽出,卻被他拉住,猛地朝他的懷裏跌去。
男人皺眉道:“你的手指都凍紅了。”
唐言蹊僵住,半晌才緩緩擡眼,擡到正好能看到他的臉的角度。
lance此刻的神態說不出的認真,沒有絲毫輕薄之意,彷彿是在做一件很神聖的事情那感覺像是她在教堂裏見到的教徒們禮拜的樣子,虔誠而溫柔,對這個世界充滿善意。
他沒有輕薄之意,倒顯得她腦子裏的想法太齷齪了。
恰如你沒法和一個三歲小孩子講什麼叫色情,什麼叫慾望,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
對方的眼神太清澈,讓唐言蹊覺得這時候如果她還是執意要把手收回來,那纔是她的過失。
尤其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忍不住想起曾經,那個叫蘭斯洛特的少年。
他也是如此,雖然很多時候看起
來邪肆又狷狂,可在某些事情上,清純遲鈍得宛如智障。
而蘭斯洛特的那雙手,也正是她最喜歡的。
宋井、陸仰止和喬伊三人從餐廳出來、走到山莊正門找到他們要乘坐的那輛車時,好死不死地就看見了這一幕。
三個人的臉都在剎那間變了顏色,喬伊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車上兩個人,宋井是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而陸仰止
陸仰止連一秒鐘都沒有等,猛地衝上前去拎nce的領子就把他活活拎了起來。
一雙黑眸裏鋪就着凜冬的夤夜之色,連天光都在這一瞬間被陰雲遮蔽,“我說過,讓你離她遠點。”每個字都從牙縫裏擠出來,怒到極致,“上一個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的人現在過着什麼樣的日子,潘西二少爺也想試試”
lance沒想到方纔溫情的場景會以這種方式終止。
而且他在大庭廣衆之下就這麼被另一個男人單手拎起來,不是一般的丟人現眼。
他脾氣再好也不禁憤怒,想也不想就要還手,“你他媽的又來找事”
拳風凌厲,還沒砸到陸仰止臉上就被他一手擎制住。
論近身搏鬥,陸仰止自問沒輸給過誰。
他從小就經常被爺爺送進部隊裏,和這羣只知享樂的紈絝子弟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當然,唐言蹊也清楚這件事。
“停手。”她的聲線在這充滿野性的場合裏實在說不上是太有威懾力。
陸仰止胸口搏動的器官裏漲着許許多多亟待爆裂的情緒,看到她,卻有如被澆了一大盆涼水,痛得冒起了煙,還噝噝啦啦地響着。
“陸仰止,你是不是鐵了心要在我的地盤上鬧事”唐言蹊面無表情,就這麼淡漠地望着他,嘴角甚至有一絲笑。
譏誚諷刺的笑。
男人的臉廓乍看上去甚至有些扭曲,陰鷙之氣從崩塌的線條裏破壁而出,沉得能滴出水來。
卻偏偏深處,是種讓人看不清也看不懂的不知所措。
“他不是什麼好東西。”陸仰止一字一頓道,“你少和他接觸爲妙。”
唐言蹊被他這言之鑿鑿的態度氣得笑出聲,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來,褐瞳裏嘲弄的光更深了,“我還真是不明白,你是得有多大的一張臉,才能在我面前說別人不是好東西。”
她直視着男人那雙混沌生霧的眸子,輕笑道:“那誰是好東西,陸總你嗎”
喬伊本來也想上來勸架,可這氣氛僵硬得根本插不進第三個人。
恰如昨晚在篝火晚會上,卻比昨晚更清晰明瞭。
看來那時候的感覺,不是她的錯覺。
“放他下來。”唐言蹊毫不拐彎抹角,就簡單地平鋪直敘道,“如果你敢傷ncelot,我和你之間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的路人關係了。”
lancelot
蘭斯洛特
陸仰止看了手裏的人一眼,就是這分神的一瞬間nce反手勾住他的胳膊,狠狠一拳頭就揍了上去。
“陸總”
“二哥”
兩道驚呼同時響起。
lance方纔那一下沒有留餘地,完完全全用了狠勁,他自己甚至聽見了骨頭斷裂的“咯吱”一聲響。
再看對面的男人,被打得偏過頭去,寡淡俊朗的眉頭死死蹙在一起,嘴角滲出了鮮血。
他卻只是用手背一擦,擡頭,沉鶩又冷厲地盯着他,目光說不出的複雜和深邃,舉步又要上前。
“你還想幹什麼”唐言蹊先他一步,猛地伸手把他往外一推。
他對她毫不設防,方纔被個七尺男兒揍了一拳尚能不動如山的男人,卻被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推得往後跌了兩步。
陸仰止覺得她這一掌裏帶的殺傷力能在分秒之內將他殺死。
他低頭看着自己被她推過的心口,就好似,那裏好像有一道致命的傷。
良久,都怔然沒能移開目光。
唐言蹊卻無暇理會他,她一心都nce身上,和喬伊兩人一起上前,扶住nce。
“你沒事吧”
她剛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就被他反手握住,用了幾分力,像是安撫。
lance道:“沒事。”
他望着她,目光灼灼,比平時和煦的溫度更高更炙熱。
唐言蹊幾乎被這樣的目光燙到,很快別開視線,“沒事就好。”
喬伊眸光一黯,撤開了手,退了幾步。
不遠處宋井攙扶着陸仰止,一擡頭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副“郎情妾意”的畫面,連他都不免覺得心臟堵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