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舟清俊的眉頭一下子覆了層寒霜,“容鳶。”
“別讓我看到你再出現在陸氏裏,滾出去!”
“收回你這句話。”
“那你先讓她還回她偷的東西!”容鳶看着他,眼睛裏充滿了冷漠、厭惡和鄙夷。
霍無舟被這一個眼神震住,心裏有什麼東西無聲裂開。
容鳶也似想起了某些事,臉色隱約變得難看。
她深吸一口氣,甩開他便走,“不管我師哥怎麼打算,這筆賬,我遲早和她算清楚。”
身後的男人沒有再追上來。
行過轉角,容鳶如同失去力氣一般靠在牆上,闔上了眼簾,手都在抖。
腦海裏,五年前的影像交疊重現——
青年坐在椅子上擡頭望着另一個斯文英俊的男人,“霍格爾,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
“那你喜歡我怎麼樣?”青年挑眉。
男人淡漠的眉頭緊鎖着,“紅桃,玩笑過了。”
“誰跟你開玩笑了。”青年站起來往他身上湊過去,“你看老祖宗追陸家的三公子追得如火如荼,我喜歡你,就不能追你嗎?”
男人狠狠將他推開,眉眼霎時變得鋒利,眼神裏充滿了濃稠的冷漠,厭惡和鄙夷,“兩個大男人,你噁心不噁心?”
那一記眼神,如同刀鋒,紮在她心裏,一晃就是五年。
不是不想拔出來,而是每次回想,都有種被抽筋拔骨的痛楚。
後來“容淵”死了,她終於長髮披肩,穿着晚禮服出現他面前時,那個問題她又問了一遍:“霍無舟,你有喜歡的人嗎?”
——是誰,都不可能是你。
容鳶靠着牆,擡頭仰望天花板上輪廓愈發朦朧燈光,輕笑出聲。
她也曾恨過,也曾怨過,也曾發誓有一天也要用同樣的眼神,同樣的語氣與他說一次話。
將那個從來自詡纖塵不染的男人拉進骯髒的地獄之中。
可是。
容鳶攤開手心,望着那根短到幾乎無形的感情線,苦笑。
霍無舟,我就總是拿你沒辦法。
做男人的時候沒辦法,做女人的時候也沒辦法。
你的心,是真小到只能裝下那一個人,還是我容鳶就這樣叫你看不上?
……
一下午提心吊膽的太平,整個陸氏都像是受驚後格外警惕的鳥兒,時刻注意着各方動向。
在這最要緊的關頭,孟文山卻像是人間蒸發了。
他拿着那些源代碼,沒有公開,沒有販賣,也沒有來和陸氏談判。
敵在暗,我在明,所有人都有種頭上懸了拔劍、不知何時就會掉下來的感覺。
夕陽西下,當陸仰止沉着臉給那個“已關機”的號碼撥出第十二通電話時,別墅的大門開了。
唐言蹊左右手拎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嘴裏還叼着一根棒棒糖,一開門就瞧見沙發上面色沉峻,正拿着手機的男人。
看到她,男人的黑眸陡然變得更加深邃,沉聲開口:“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