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80章 你是我的人
    陸仰止甩開她,惱道:“沒有最好!就當是陳姨胡說八道,現在馬上把醫生開的藥喝了。”

    她被他這麼一甩險些摔倒,腦子裏還是不大清醒的,因此只望着那碗黑漆漆的藥汁沒動。

    “快點。”男人居高臨下地睨着她,眼裏全無溫度,“我沒時間和你耗。”

    女人扶着額頭,靜靜笑開,“陸仰止,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她端起那碗藥,與視線齊平,擋住了笑彎的眼角,“兩個星期不見蹤影,剛一回來就灌我喝藥——其實,你連我是什麼病都不知道吧?”

    說不上來她的話裏有什麼情緒,可這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卻讓他沉了眼眉。

    他的確不知道。

    剛纔電話裏聽陳姨着急忙慌地去找醫生,下意識就以爲她生了很重的病。

    絕食昏倒,這種稍稍動腦就能想清楚跟她沾不上邊的事……

    他卻還是爲了這種事,扔下手邊所有的工作趕回天水灣。

    女人蒼白而莫名璀璨的笑顏被他收進眼底,陸仰止深沉冷寂的眼波忽然微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

    是他百密一疏,誤信了那一戳就破的謊言,還是……這謊言,恰好給了他一個回來見她的理由?

    他閉眼,趕走腦海裏荒唐的念頭,他不敢想,也不願想。

    無論是怎樣,當他推門而入看到她好端端坐在地上拼拼圖的時候,滔天的怒意還是不受控制地衝上頭頂。

    他望着她,眸色很深,深不見底,“喝藥。”

    唐言蹊將藥碗舉到脣邊,聞了聞,嫌棄,“好苦的藥。”她一哂,“讓我喝可以,你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男人面無表情,“你覺得我是回來和你討價還價的?”

    他的態度讓她心底一寒,五指將碗沿抓得更緊了些。

    靜默片刻,唐言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很直白地問:“陸仰止,你把我關在這裏究竟是爲什麼?”

    “爲什麼?”男人望着她,眼裏的墨色凝滯不動,鼻腔裏逸出冷笑,“你說爲什麼?”

    “還是你想告訴我,比起這裏,你更喜歡被關在監獄裏?”

    她卻低着頭,輕輕笑了,“是啊。”

    頓了頓,直視着他的眼睛,“比起這裏,我確實更喜歡被關在監獄裏。起碼上法庭的時候法官還會給我一個爲自己辯駁的機會,而不是像這樣——”

    不由分說地將她困在牢籠裏,連見,都不肯見她一面。

    “辯駁?”

    她的話似乎突然戳中了陸仰止心裏某個暗無天日的角落。

    陰寒的戾氣滋生出來,他也勾脣,嘴角微末的弧度冷得透徹。

    “原來你也會爲自己辯駁?我還以爲,你唐言蹊在法庭上來來去去也只會說一句,我認罪。”

    唐言蹊胸口一震,靈魂都快被他震出來了。

    他說的事,她自然記得。

    那是五年前,一個陽光明媚的秋天,法院正式審理她的案子。

    陸三公子花了大價錢從國內外請了數十位金牌大狀、專門處理她的案件,全城轟動。

    所有證據手續一應俱全,開庭前一天,大家都樂觀而堅定地認爲她肯定能被無罪開釋。

    可是當原告被告雙方陸續拿出材料準備脣槍舌戰一番之際,女人忽然以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結束了整場官司——

    “我認罪。”

    那畫面在陸仰止腦海裏刻下了很深的印記,五年,都沒能消退一絲一毫。

    唐言蹊面色白了幾分,咬脣道:“這次和那次不同。”

    “不

    同?”他笑,“有什麼不同?”

    “如果我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不需要你證明自己的清白。”他答得淡漠,“你就乖乖待在這裏,等我處理好外面的事,再來談你的事。”

    “你什麼意思?”唐言蹊狐疑,她總覺得他的態度相當蹊蹺。

    陸仰止淡淡一笑,指節輕叩着桌面,說了句話:“這兩天,墨嵐開始全盤進攻陸氏了。”

    唐言蹊瞳眸微縮,難以置信道:“他瘋了嗎?”

    或許兩家公司表面上看起來是旗鼓相當的,但陸仰止身後還有偌大的陸氏集團,而墨嵐……

    陸仰止笑意一斂,“雖然他從未在我手裏討到過好處,但我也不得不承認,墨嵐確實是個難纏的對手。”

    能讓陸仰止用“難纏”來形容的人,這麼多年,唐言蹊也只見過這一個。

    “他腦子沒這麼不清醒。”唐言蹊很冷靜地分析完,得出結論,“不可能。”

    “尋常來講,確實。”陸仰止眯了下眼睛,冷清明銳的光從鳳眸裏射出,“但如果他聽說,你被我軟禁起來了呢?”

    如同遭遇五雷轟頂,唐言蹊呆在原地。

    “我不需要你證明自己的清白。”他還是那句話,原本的高深莫測盡數褪去,只剩下平鋪直敘的殘忍目的,“我只需要你待在這裏,乖乖待在這裏就好。在我收拾完他之前,不要給我惹出什麼事情來,嗯?”

    “陸仰止!”她捏緊了手裏的藥碗,“你怎麼能……”

    唐言蹊只覺得腦子裏一片嗡嗡作響,“你卑鄙!”

    他怎麼能利用她來亂墨嵐的陣腳。

    而墨嵐,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就上當了!

    “我再卑鄙也是你們逼出來的。”陸仰止說得沉緩,每個字都彷彿在鋒利的牙齒間撕扯過一遍,黑眸陰冷得駭人,“唐言蹊,陸氏不是做公益的地方,我也不是慈善家,公司裏裏外外每一分的損失,都必須要有人來負責!”

    最簡單的辦法,其實如容鳶所說,直接拿着視頻起訴她便可。

    但,他不準。

    看到女人煞白的臉色,陸仰止的心臟先是一緊,後又泛開極端諷刺的涼薄。

    “心疼他了?”

    唐言蹊不說話,她也說不出話。

    “墨嵐要是看到你現在擔心他的樣子,怕是死了都甘願。”他冷冷道。

    唐言蹊眼神空曠地瞧他,許久,才張了張脣,“陸仰止,你變了。”她笑了下,“我好像不認識你了。”

    “我沒變。”他答得無動於衷,一張俊顏凜若高秋,“是你從來就沒認識過我。”

    他的絕情無疑在她心上撕開一道傷口。

    唐言蹊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可是她強忍着,怒意蓋過委屈,反手便將藥碗狠狠砸在地上。

    滾燙的藥汁四濺,碎片劃過她白皙的小腿,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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