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93章 情深不壽
    墨嵐心裏一觸,將她摟得更緊,低聲問:“你在擔心我?”

    唐言蹊頓了頓,理智迴歸了幾分,道:“做了錯事必須要爲此負責,但如果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情,被他反咬一口的話……”

    “看你瘦了這麼多。”墨嵐不着痕跡地打斷她,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蛋,連肉都捏不起來,皺眉道,“晚上想喫什麼,我帶你出去喫?”

    她眼角還掛着淚,眼眶紅紅的,卻擡手在他肩上不客氣地捶了一拳,破涕爲笑,“老子想喫的東西太多了。我跟你說,這兩天江一言那個殺千刀的天天給老子喝粥喫鹹菜,嘴巴都淡出鳥了……”

    “哦?我竟然不知道,表妹心裏原來對我有這麼大意見。”

    一道淡漠的嗓音從墨嵐寬闊的雙肩後方傳來。

    唐言蹊一個激靈,說話的男人已經走進了他的視野,居高臨下地盯住她。

    那眼神,冷冽犀利,看得她頭皮都發麻。

    於是唐言蹊深吸一口氣,非常識趣地轉頭對墨嵐道:“但是表嫂熬的粥真是好喝得沒話說,我覺得表哥太有福了,娶到這樣的老婆。”

    墨嵐早已對她這個喫軟怕硬溜鬚拍馬的德行習以爲常了,臉色不改地爲她解圍道:“是,我也覺得江大公子和傅家那位千金是天賜的良緣。”

    江一言生下來便是天之驕子,聽過的馬屁可以出一本書了。

    但這番話,還是說得他心情莫名愉悅,冷峻的臉廓也稍稍鬆動,“醫生叮囑過,她現在還不能喫太油膩的東西。”

    墨嵐起身,不動聲色地把女人護在身後,表面謙遜,實則二人視線相接時,江一言就感知到了這個男人的深淺難測。

    “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墨嵐開口,慢條斯理道,“不過言言在家裏悶得太久,想必也樂意出去轉轉,總不能一直麻煩他表嫂給她做飯。”

    江一言沒再說什麼,放二人離開了。

    待他們走後,他卻又折回臥室裏,將牆角的東西摘了下來。

    這一回,傅靖笙就倚在門邊看着,不禁挑高了那對如畫的細眉,“你這人是不

    是變態?連自己表妹的臥室都不放過?”

    江一言面無表情地睨着她,“嗯,因爲你不給睡,我忍得太辛苦。”

    認識他這許多年,江一言什麼樣子她都見過了,可眼下瞧着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傅靖笙卻還是有點燒臉。

    男人走過來將她抱住,“阿笙,已經六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傅靖笙的視線越過他,空空地落在房間裏,脣角翹了下,“我前幾天又夢見它了,它還那麼小,在夢裏叫我媽媽。”

    江一言俊臉一沉,“阿笙。”

    “孩子死在我肚子裏,你說得真容易。”傅靖笙撫着自己的小腹,“我原諒你,它會原諒我嗎?說真的,江一言,我們不如彼此放過吧,喜歡你的女孩那麼多,鬱城上上下下的千金小姐你隨便挑,何必——”

    她的話還沒說完,江一言腦子裏的神經就被挑起一片尖利的怒火,他猛地將她扣進懷裏,不由分說地低頭吻住。

    傅靖笙推不開他,她很久沒見他這般對她用強了。

    這幾年,都是她說什麼,他便做什麼,從無二話。

    唯有她每次說到要離開時,他纔會有如撕下一張面具般狂躁冷厲起來,“傅靖笙,是你先追我的,你別忘記!鬱城上上下下的公子少爺又有哪個不喜歡你?你怎麼不去考慮他們?爲什麼要強迫我和你結婚,嗯?”

    你明知道,因爲愛。

    因爲愛,所以無法忍受着漫長的一生與你無關。

    可她怎麼說?

    女人莞爾一笑,輕聲道:“因爲年少輕狂,不懂事,總是犯錯。”

    聽到“犯錯”二字,男人原本就陰沉的面容更是難看了,他一字一字地問:“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是個錯?”

    “不是嗎?”傅靖笙笑,“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那時候你和孟不悔是全城公認的金童玉女,是我不識好歹非要強求,纔有了這麼個後果。”

    男人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能聽清骨骼摩擦的聲音,“那你爲什麼不繼續強求了?”

    “我說了,因爲那是個錯誤。”女人抽回手,傾城的眉眼間裹着涼薄與冷豔,“但我傅靖笙還沒無能到無法爲一個錯誤買單的地步,你不用想着補償我什麼。我也不會傻到在同一個人身上栽兩次,那樣——我連我死去的孩子都對不起。”

    江一言心中繃開的裂縫終於將他的理智吞沒,他驀地低頭咬住她的脣瓣,輾轉深入,甚至關上了臥室的房門。

    傅靖笙臉色大變,“你要幹……”

    “你。”他冷冷一個字扔出,抱起她就丟在了牀上。

    “不就是要個孩子嗎?阿笙,一個死去的孩子比活着的人更重要的嗎?你過不去哪個坎,那我就再給你一個孩子,好生看護着你們母子二人直到孩子出生,看你到時候還舍不捨得再殺它一次,再離開我一次!”

    “你瘋了嗎!”

    “是,我瘋了。”江一言褪去自己的衣衫,把她壓在身下,一把撕開她的衣襟,眸色猩紅,“被你逼瘋的。”

    ……

    墨嵐帶着唐言蹊出門喫飯,找了榕城最好的餐廳,卻只點了些清粥小菜。

    落地窗外是朦朧的夜色,男人一邊爲她盛粥一邊道:“我們有多久沒一起喫過飯了?”

    唐言蹊形容消瘦,在明亮的燈光下就顯得更加消瘦,她託着腮,懶洋洋道:“記不住了。”

    “如果不是這件事,你大概還要躲我一陣子吧?”

    唐言蹊沒有直視他過於深靄的目光,而是轉過頭,望着窗外。

    對面的LED屏幕上,正在播出着當天的新聞。

    忽然,畫面一切,突然切到了宴會廳一般的地方。

    主持人的聲音隔着玻璃窗聽不太清,可字幕,卻清晰明瞭的擺在那裏——

    陸氏集團少董訂婚宴,與昔日莊家千金喜結良緣。

    唐言蹊就這麼呆呆地望着。

    明明屏幕上的每個字她都認得。

    爲什麼拼在一起,卻突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攝像機掃過全場,最終焦點落在了臺上的二人身上。

    男人長身玉立,西裝革履,氣質如海納百川,平靜而恢宏,俊臉棱角分明的,一筆一劃,似天工開物,精心雕琢。

    而他身邊的女人,瑰姿豔逸,風華絕代,一身長裙落落大方,裙襬上鑲嵌着碎鑽,逶迤至地,不折不扣的一副女主角的模樣,端莊賢惠的眉目間綴滿了平日裏見不到的笑意,好像那甜蜜都要沁到骨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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