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97章 我說過,不可能
    陸仰止冷聲道:“把電話給她。”

    陳姨接過電話,又一次敲開了臥室的門。

    唐言蹊躺在牀上,望着窗外垂墜的黃昏之色發呆。

    聽到門響,回過神,“又怎麼了嗎,陳姨?”

    陳姨將手機遞上去,“唐小姐,先生的電話。”

    唐言蹊看也不看,閉上了眼,“說我睡了。”

    陳姨“哦”了一聲,老老實實道:“唐小姐說她睡了。”

    唐言蹊,“……”

    電話那頭男人的呼吸陡然沉了幾個度,陳姨後知後覺地回過神,登時感到心驚肉跳,“我、我……”

    唐言蹊只好掀開被子,無奈地接過電話,“給我。”

    這燙手的山芋若她不接過來,陸仰止那個霸道專制又不講道理的男人怕是又要把火氣撒在別人頭上。

    陳姨很愧疚,“唐小姐……”

    “沒事。”唐言蹊捏着眉心,“你去忙吧。”

    她剛說完這話,男人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就透過無線電波傳來,“言言。”

    唐言蹊心如止水,無波無瀾,哪怕是聽到再心動的聲音也覺得不過爾爾,“什麼事。”

    “我今天晚些回去。”

    “嗯。”

    陸仰止心裏突然蒙上一層躁意,“你不問我去幹什麼?”

    唐言蹊不想和他多說話,又無力吵架,只好從善如流地問:“去幹什麼?”

    陸仰止煩透了她這逆來順受的模樣,好像誰給了她多大委屈受。

    “喫飯。”他硬邦邦道,“和清時。”

    電話那邊的女人突然陷入一陣沉默。

    這沉默如同一隻有力的手,扼住了陸仰止的咽喉。

    他在逐漸產生的窒息感中恍然覺得懊惱。

    何必用這種小男孩纔會用的把戲來刺激她。

    試圖激起她一星半點不同尋常的反應來。

    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幼稚了?

    定了定心神,他重新開口道:“言言,我會盡快……”

    “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離開。”女人與他在同時開了口,聽不出是什麼語氣,只覺得,平靜冷淡得過了頭。

    陸仰止幾乎被這語氣凍住,心頭那不祥的預感加重,冷聲問:“出什麼事了?”

    “

    沒有,我不喜歡這裏。”她回答得很簡單,“更不喜歡被人圈着養着,過小三的生活。”

    陸仰止默然靜立。

    身影在光線明亮的走廊裏,像一塊石雕,動也不動分毫。

    “陸仰止,我求你給我愛情的時候你給不了,那我退而求其次,想讓你給我自由,你總該答應了吧?”她似嘆非嘆的,好像很落寞,明明口吻不算咄咄逼人,卻字字句句都在男人心上劃下了一道血口,“你說你再也不做讓我不開心的事,你說我喜歡什麼就給我什麼,這話,不算數了嗎?”

    他閉了下眼,手掌死死攥住手機,骨節寸寸泛白,聲音卻仍是竭力壓抑的溫和,“這件事,等我回去再說,好嗎?”

    “你不是不回來?”

    男人沉了眉眼,冷聲更正:“我說的是晚回。”

    她究竟有沒有在認真聽他說話?

    這種伸手快要抓不住她的感覺,讓陸仰止恨不得砸碎手邊一切可以碰到的東西才能稍稍發洩幾分。

    唐言蹊應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燈光拉長了男人的影子,他闔了下眼簾,四肢百骸中驀地蔓延開一種揪心的無力。

    他很想問她到底要怎麼樣,很想問她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留下。

    可是睿智如他,坦白如她,他怎會不明白她對感情的要求。

    一生一代,一雙人。

    唐言蹊是個卑微又驕傲的人。

    她的卑微,在於她的不矯情不做作,愛的時候拼盡全力。

    她的驕傲,在於她的不將就不妥協,不愛的時候,手放得瀟瀟灑灑。

    陸仰止徹底沒心思喫這頓晚飯了,臉色不善地回到包廂裏,直接問道:“喫好了嗎?”

    莊清時一怔,心裏“咯噔”一聲,原本就做了虧心事,此刻端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你是有什麼急事要離開嗎?”

    他也不避諱,頷首道:“嗯。”

    莊清時猜這事情約莫就和他家裏那個女人有關。

    嫉妒和惱火扭曲了她的笑容,但她轉念一想,他應該還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麼。

    不然不會只焦躁,而不生氣,更不會還禮貌地假意問她一句“喫好了嗎”。

    看來今天這酒,她無論如何也要騙他喝下去了。

    否則……

    他就這樣回了天水灣,明天定是個隱患。

    “仰止,這是日本有名的燒酒,來都來了,不嚐嚐嗎?”莊清時把酒遞到他面前。

    男人看也不看,“我不喝酒。”

    他酒量不差,但不喜喝酒。

    因爲討厭被酒精控制大腦的感覺。

    一個男人,一個身處高位的男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剋制與自持。倘若不能時刻保持清醒,很容易被敵人握住把柄。

    莊清時低垂着眼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你是心情不好了吧,誰惹你生氣了,你要來拿我撒氣?”

    她臻首微低,頭髮一縷散落在鬢邊,黑色的髮絲襯得這那張嬌豔的臉更加白皙,而若隱若現的眉眼,乍一看上去,竟有幾分像……

    陸仰止心頭震了下,別開視線,擱在桌面上的大掌攥了拳。

    他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看到誰都能想起那個女人。

    那個全世界唯一膽大包天敢將他棄如敝屣的女人。

    而且,光是方纔恍惚看走眼的一剎,他就對只有三分像她的莊清時起了憐惜。

    這是怎樣一種感覺。

    他不懂。

    他只知道,他無法看到那樣的一副眉眼間出現一絲一毫的落寞。

    走火入魔了嗎陸仰止。

    瘋了。

    你真是瘋了。

    他想笑,又笑不出來。

    莊清時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只看到他薄脣自嘲地勾着,倒不似在與誰生氣。

    於是她咬牙,一不做二不休,酒杯遞到了他手裏。

    陸仰止狹長的眼睛一眯,犀利冷銳的目光掃向她,又掃向她手裏的酒,“我說過,我不喝酒。”

    “不喝酒,你的心事怎麼辦。”莊清時手肘撐着桌面,托腮笑望着他,臉上有嫵媚的桃花色,這副畫面足以讓每個正常男人心動,“就當是我認識你這麼多年的一次回饋吧,仰止,你給我講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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