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毫不遲疑,完全把唐言蹊當成空氣。
唐言蹊也心煩意亂地不想計較,舉步就往樓上走。
傅靖笙掙開他,“你去看看你表妹,她遇上了點麻煩事。”
男人深喉裏逸出幾分笑,掐着她的腰就這麼低頭吻了上去,輾轉加深,直到最後她不耐煩地推開,他才收斂了眼底暗涌的情潮。
整了整衣襟,啞聲道:“怎麼,姓陸的刁難你們了?”
傅靖笙的臉蛋白皙,皮膚晶瑩剔透,嘴脣又被他吻得發紅,形成了一種極其豔麗的對比,讓男人只看一眼就覺得渾身的血都往一個地方衝。
他的手還在她的脊背上勾勒遊移,就被她抓着袖子甩掉,“江一言,你再碰我一下,我明天就讓我爸媽接我走。”
男人的臉色變了變,手掌握成拳,收了回來,“我不碰,阿笙。”
他的深眸攫着她的臉,霸道的莫可名狀,沉聲道:“誰都不能把你帶走。”
傅靖笙在他吻過來的時候就下意識護住了肚子,這會兒他撤開,她便也鬆了手。
“我讓你去看你表妹,你是聾了嗎?”她沒好氣,“趕緊去!”
男人忽然又伸手把她抱住,將她柔軟的身軀往自己身上貼了帖,鼻尖蹭着她的臉,別有深意道:“你讓我這個樣子進她的臥室,嗯?”
傅靖笙感覺到了抵在她腰間的什麼,臉色漲紅,“你——”
“沒事。”男人突然不鹹不淡地打斷她,“她的朋友來了,有什麼事讓她自己解決。”
“她的朋友?”傅靖笙一愣,“誰?”
男人面無表情地吐字:“不認識。”
……
唐言蹊剛推開書房的門,就看到了幾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你們怎麼……”
幾人看見她,亦是迎上來,就屬赫克託最爲激動,“老祖宗,你可算出來了,你沒事吧?”
他拉着唐言蹊的手把
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最後恨不得拎着她轉一個圈。
唐言蹊茫然,“沒事。”
屋裏正是赫克託、霍格爾和容鳶。
“陸仰止也太沒規矩了,自己和別人訂婚不說,竟然敢帶人把你從法院門口擄走。”赫克託一提起這事就牙癢癢,“要不是墨少攔着,我真的要殺到天水灣去搗了他的老巢。”
“然後被雷霆的人打成篩子?”容鳶嗤笑一聲,十足嘲弄,“我早就說過了,我師哥手底下的人都是從厲家借來的,別說是在榕城,你就算把中央的領導請下來,他們也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唐言蹊還沒說話,倆人就吵了起來。
霍無舟仍然不聲不響地站在一旁,存在感很低。
這畫面,映在他那雙靜水流深的漆黑眼底,驀地觸動了腦海裏哪根弦。
他皺了下俊漠的眉峯,忽然道:“夠了。”
一出聲,連帶唐言蹊在內都被嚇了一跳,“霍格爾……”
赫克託不可思議,“你不是吧,老霍?”
當年向着紅桃他就不說什麼了,畢竟都是自家兄弟。
霍無舟根本懶得理他,盯着唐言蹊,問:“你的臉怎麼回事。”
見衆人的目光都投過來,唐言蹊下意識擋住了臉,鬧了這一下午,她都快忘了這茬。
“又是陸仰止?”赫克託簡直怒了。
“別胡說!”容鳶拍案而起,“我師哥不打女人,不可能!”
“什麼不打女人!說得真好聽!”赫克託冷笑,“陸氏着火那天,他當着我們的面甩了老祖宗一巴掌,你當我們都是瞎的?”
霍無舟臉色一變,喝止他:“赫克託!”
只見那邊逆光而立的女人面容蒼白,伸手扶住了書桌,這才堪堪站穩。
片刻,她揚起臉,用無所謂的笑容掩蓋過五臟六腑錯了位般的疼痛,“沒事啊,你們繼續說。”
容鳶訥訥地看了旁邊沉着臉的霍無舟一眼,赫克託也驚覺自己說錯話了,一時間兩個人都安靜下來,誰都不開口了。
最後還是容鳶尷尬地翻了翻書桌上的書,僵硬道:“他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麼,我師哥真的不會隨便打女人的。他那天肯定是氣急了,纔會……”
唐言蹊走到電腦椅旁一屁股坐下,閉着眼不吭聲。
赫克託不耐煩地打斷她,“反正現在老祖宗回來了,和那個男人再也沒關係了,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容鳶想再勸兩句,又發現自己沒什麼立場。
師哥這次做得確實太過分了。
連她這麼不喜歡唐言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誰都沒想到的是,那個一直置身事外不問凡塵的男人卻在此時走上前,止步於唐言蹊面前幾尺的地方。
無視了三人的目光,霍無舟仍舊是那張老神在在的撲克臉。
他聲調沒什麼起伏地問:“真的放棄了?”
容鳶喫驚地看着他。
赫克託皺眉。
唐言蹊也愣了愣。
她以爲來勸她的人會是容鳶呢……
“你想說什麼。”唐言蹊單手撐着頭,眯着眸子反問。
霍格爾的話向來不多,可句句在理。
他是她手底下四位Jack裏最穩重冷靜的人,唐言蹊偶爾也願意聽他說說。
“你不是從小就喜歡他?”霍無舟抱着手臂,平靜道。
“再喜歡也有個頭啊。”唐言蹊笑眯眯地迴應,“總不能他不仁,還要我講大義。”
“你又知道他不仁了?”霍無舟意有所指。
唐言蹊聽出了點門道,細眉一攏,“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男人伸手撣了撣襯衫上莫須有的塵埃,淡淡道,“如果你已經決定了,這些事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但如果你還需要一個回到他身邊的藉口,或者動力,也許我可以再爲你開一扇你從未見過的門。”
唐言蹊的心驀地往谷底沉去。
四肢冰冷,讓她很長時間都緩不過來。
“聽,還是不聽。”霍無舟問。
容鳶沉默,這還真的是這個男人一貫的風格。
哪怕到了最後,都不願意干涉一丁點和自己無關的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