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107章 生平第一次
    三個人的腳步同時頓住。

    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霍無舟都被這句話驚得腦海空白了兩秒。

    “你是誰?”容鳶望着她,半晌才找回話音,“你在說什麼?”

    “我是唐言蹊的……”傅靖笙想了想,到底還是把“表嫂”兩個字嚥了回去,含糊帶過,開門見山道,“反正她有個孩子在陸仰止手上,你們如果想勸和的話,可以從孩子身上下手。”

    “孩子?”赫克託喃喃重複,“她的孩子不是……”

    當年老祖宗懷過孕的事他們知道。

    被引產的事,他們也知道。

    傅靖笙扶額,“這個你們還是自己去問問陸仰止吧,說來話就太長了。不過現在陸仰止不讓她見孩子,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容鳶的手心微微發熱,她猛地攥緊拳頭,“你說的都是真的?”

    傅靖笙看着她,對與她具有同樣強大氣場的女人提不起太大好感,只微笑道:“你也可以不信。”

    容鳶沒再多說一個字,舉步就往外走。

    霍無舟亦是皺着眉跟上。

    待三人都離開後,江一言纔打開了臥室的門,黑眸圈着靠在樓梯上怡然自得的女人,低笑,“你告訴她們這件事幹什麼?”

    傅靖笙聳肩,“容鳶不是他師妹嗎?既然她這麼樂意幫忙,那我只好成人之美了。”

    江一言摟住她的腰,在她白淨的腮幫上吻了吻,“就你機靈。”

    傅靖笙將她推開些許,注視着他的眼睛,“你先告訴我,陸仰止在英國和墨嵐做過什麼交易。”

    男人頓了頓,眯着狹長的眸子,“你真當你男人是無所不能的、什麼都知道,嗯?”

    傅靖笙皮笑肉不笑,“我沒覺得你是無所不能的,但是這件事,你肯定知道內幕。”

    “我不知道。”

    “你知道。”她盯着他的眼睛,像要把他整個人頭看穿。

    江一言於是鬆開了手,臉上的笑意也收斂起來,恢復一張淡漠平靜的俊臉,“阿笙,男人和女人不同。他爲了自己的女人,犧牲再多都是他心甘情願的,沒必要拿出來標榜深情。這件事他不說,別人說了也沒意義。更何況我也答應過他。”

    “你們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了?”

    “不算好。”男人淡淡哂笑,“只是相互理解罷了。”

    傅靖笙怔了下。

    江一言卻忽然彎腰低下頭,鼻尖對着她的鼻尖,邃黑的眸子深深望進她的眼底,“阿笙,你只需要記住,同樣的事,我也可以爲你做。”

    傅靖笙眨了下眼,無端覺得眼裏乾澀,有些想落淚。

    她別過頭去,心跳的頻率有些不正常,“我去看看言言。”

    ……

    第二天一早,陸仰止驅車離開。

    宋井西裝革履地走到門外例行巡視,突然對守在側門的保鏢道:“超市送菜的車拋錨了,你去車庫提一輛車把人家送回去。”

    保鏢不疑有他,答了聲“是”就匆匆離去了。

    剛一走開,就有一道靈巧纖細的身影閃了進來。

    宋井低着頭只作看不見的樣子。

    那女人戴着鴨舌帽,半張臉都被黑色的口罩遮住,鬼鬼祟祟地蹭進門裏時,似有若無的說了句:“謝謝。”

    宋井點了點頭,以作迴應。

    陸相思昨天哭了半個晚上,今天早晨情緒異常暴躁。

    保姆阿姨把培根煎得時間長了些,她發了半個多小時的脾氣還沒消。

    唐言蹊拉開花廳的門,輕手輕腳地穿過客廳走到餐桌附近,正好聽見她摔碗筷罵人的聲音。

    “這麼點小事都幹不好,你們到底還想不想在我家呆着了?”

    “大小姐。”宋井從正門疾步而入,前來救場安撫道,“我已經讓人重新煎了,您稍等幾分鐘。”

    陸相思緊攥着叉子,“沒你的事!出去!”

    看見他,她就會想起昨天下午不請自來的女人。

    宋井苦笑,“陸總派我照顧您。沒有他的允許,我不能隨意……”

    陸相思邪火一陣陣往上涌,直接把叉子擲向他,“你也不聽我話了是吧?!”

    “陸相思!”女人冷厲的聲線驀地響起,唐言蹊再也聽不下去,幾步上前,站在了她桌子對面,“你爸爸平時就是這樣教你的?心情不好是你無緣無故責難別人的理由嗎!”

    陸相思猛然聽見她的聲音愣了一下,而後心底生出些咬牙切齒的怒意來,“怎麼又是你?”

    “我說了我不想看見你!你給我——”

    “站起來!”唐言蹊把她從座椅上拎了起來,帶到幫傭阿姨面前,“道歉!”

    陸相思心裏委屈至極,自知剛纔是自己過分,可又拉不下臉來。

    於是就這麼氣勢洶洶地瞪着面前的女人,黑葡萄般的眼睛裏有溼意開始打旋兒。

    這可把阿姨嚇了一跳,連連道:“不敢不敢,大小姐發脾氣是應該的,確實是我剛纔不小心做錯了事在先。”

    在陸家,誰敢和這尊小霸王叫板?

    陸總把她慣得快要上天了。

    陸相思聽了這話才稍微舒坦些,嬌俏凌厲的眉眼間閃出幾分得意。

    唐言蹊看着她這副樣子,只覺得心都涼了半截,沉聲道:“陸相思,我讓你道歉。”

    “你憑什麼管我?”女孩想甩開她,卻發現女人的手勁很大,抓着她的胳膊,不至於傷到她,又讓她完全掙脫不開,“你是我什麼人你就管我?”

    “我是你什麼人都不能放任你繼續無理取鬧。你的家教呢!”

    唐言蹊與她說話,彷彿在頂着暴風雪行走,每一片寒冰碎雪打在她身上,都是徹骨的冷。

    可是她卻只能在這看不見盡頭的路上前行,因爲沒有辦法回頭。

    “我有什麼家教!”陸相思笑出了聲,“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一出生就跟了姑姑,你跟我要家教?我就是沒有!我就是討人厭!我就是冥頑不靈!你打我呀!”

    “啪”的一聲,響徹整個客廳。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唐言蹊自己。

    她的手還在半空中,微微顫抖着。

    陸相思捂着發紅的臉,難以置信地望向她。

    唐言蹊被她這輕輕的一眼看得肝膽俱裂,突然淚水就崩塌了,“相思……”

    她手足無措地蹲下身子,緊抱住她,又伸手去摸她發紅的臉,“疼不疼?媽媽不是故意的,是媽媽過分了。對不起,媽媽以後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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