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130章 幾點了?
    懷裏的女人呆呆的,沒說話。

    陸仰止低頭,目光攏着她淚痕交錯的臉蛋。

    心裏迅速膨脹起來的驚痛快要把他的心房撐爆了。

    他只能收緊手臂,緩慢而用力地收緊手臂,俊朗的眉目間凝結着不多見的冷峻,狠狠掃過身後的人羣,“宋井!”

    身穿西裝的人立馬上前,“陸總,您吩咐。”

    “把這個地方給我夷平,一片磚瓦都別再讓我看見!”

    身後跟着來的那羣人紛紛愕然。

    包括陸相思在內。

    她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

    她方纔唐言蹊的時候,忽然之間,整個鬼屋裏的白熾燈都亮了起來。

    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從幾個門蜂擁而入,氣勢逼人的男人緊隨其後,沉着臉負手而入。

    看見陸相思時,先是臉色稍霽,下一秒臉廓卻繃得更緊,一字一字道:“我女兒在這裏,那進了那間房的人是誰?”

    還能是誰?

    工作人員叫苦不迭。

    萬萬沒想到居然惹了這麼一位站在金字塔頂端、在榕城可謂隻手遮天的權貴。

    方纔檢票員還在交班,聊着聊着就聽到身後傳來低沉威嚴的男人聲音:“什麼隱藏劇情?”

    兩個檢票員同時回頭,不遠處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那裏,手裏捧着剛買回來的爆米花,五官深邃,如月下寒江,機鋒暗藏。

    尤其是那雙眼睛,深不見底,觸目生寒,彷彿被他看上一眼就能結冰。

    他說話時只有嘴脣在微微開闔,俊容的線條紋絲未動,原本該是淡漠無痕的,卻總叫人有種,一寸寸被他語氣裏的凌厲殺氣逼到無路可退的錯覺。

    “我在問你們話,聽不見?”

    “就、就是……”其中一人最先反應過來,低着頭不敢看他,匆匆道,“是日本一位鬼屋大師親自設計的彩蛋。就、就在第六個屋子的相框上有個開關,碰到它就會掉進牆角的陷阱裏,觸發新的劇情。”

    “什麼新的劇情?”男人眸光逼仄。

    “是根據日本一首恐怖童謠改變的故事……”

    二人說着說着,對視一眼,另外一個人接過話來,“故事本身沒什麼,但是這四面的牆壁吸聲,還有溫感,包括AI機器識別人臉上的表情。它會講很多很多的故事,然後觀察不同遊客表現出的不同情緒,對哪一個故事、哪一個話題害怕得更深、反應得更激烈,就會一直不停地重複在這一點上挖下去……”

    “所以才……嚇壞了好多人。”

    真是應了那句話,恐怖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機器人通過識別人的體溫變化、語氣變化、聲音變化來判斷對方對什麼話題最爲敏感。

    然後用對方心裏的“鬼”來擊潰對方。

    陸仰止聽到這裏,臉色已經陰沉得不能看了。

    宋井最先回過神,驚叫道:“糟了,要是大小姐觸發機關進去了,豈不是——”

    豈不是又要經歷一遍兒時恐怖的噩夢?

    他還在想着,有什麼東西便朝他擲了過來,“嘩啦啦”地撒了一地,剩下的不偏不倚落在他懷裏。

    是男人剛從摩天輪那邊買回來的爆米花。

    眼前一道黑影風馳電掣地疾速閃過,捲起一陣冷冰冰的風,轉瞬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裏。

    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他壓抑着怒火的沉鶩嗓音:“把燈都打開!進去找人!裏面的人要是有一丁點閃失,你們都別想從這兒離開了!”

    ——別想從這兒離開。

    這兒是哪?

    鬼屋。

    “別想從這兒離開”幾個字,細思恐極,令衆人驚出一身冷汗。

    有人不服氣地問道:“誰啊,這麼狂。”

    宋井剛剛招來保鏢,聞聲擡眼看了嘟囔着說話的人一眼,不溫不火道:“你們踩的這塊地姓什麼,不知道?”

    那人想了想,“陸氏集團開發的……”

    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驀地想起有人稱呼剛纔那個男人爲“陸總”。

    宋井收回目光,喟嘆一聲,也跟着進去了。

    他原以爲男人疾言厲色地訓斥了外面的人,又匆匆趕進去,是因爲擔心大小姐會不小心觸發機關。

    可是後來他清楚的看到,當男人在第六間房裏找到安然無恙的大小姐時,表情僅僅有一瞬間的舒緩,馬上又沉得更厲害了。

    所以,讓他如此心急如焚的,並不是大小姐?

    白熾燈下,鬼屋的構造一覽無遺,牆角有個不起眼的洞,被一架坡度不大的滑梯與另一個房間相連。

    那房間大約比衆人所在的位置低了半層樓的距離,整個房間卡在了-0.5層的位置,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從洞口剛好能看到女人對着一片虛空尖叫的場景。

    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感到了四周驟降的溫度。

    因爲一股冷厲的氣場滌盪開來。

    而那薄脣緊抿、一言不發的男人,就是這股氣場的中心。

    “陸總。”宋井硬着頭皮低聲叫他,指了指一旁被隱藏的很好的員工樓梯,“這裏可以下去。”

    可是男人卻看也不看。

    “嘭”的一聲。

    是他猛然直起身子,就這麼毫無徵兆地,一腳踹塌了面前一堵牆的聲音。

    ——雖然那不是一堵磚和水泥砌的牆,而是一塊帶有吸聲效果的隔板。

    但是塌下去時塵土飛揚的樣子,還是讓這場景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

    ……

    唐言蹊在他懷裏哆嗦的樣子深深挑起了陸仰止滿腔想要殺人的怒火。

    他回過頭,正看到不遠處角落的投影儀。

    一聲冷

    笑,抱着女人走到那處,將那價值不菲的進口儀器毫不憐惜地踢翻,“你就被這種東西嚇成這樣?”

    他斂眉低目,死死盯着女人的臉。

    唐言蹊的嗓子乾啞緊緻,吐不出一個音節。

    “你不是能耐得很嗎?”男人的黑眸如同深淵,視線將她全部容納,又怒又心疼,“這點小把戲都看不透,一開始攔着你不讓你進倒成了我的錯?”

    哪怕他是在訓斥她,唐言蹊的神經還是隨着他的聲音而舒緩下來。

    那語氣熟悉得讓她很有安全感。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到像陸仰止一樣。

    只是發出一點聲響,就能卸下她全部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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