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137章 你現在看起來很傷心
    一句話,讓四周原本就不怎麼輕鬆的氛圍瞬間凝固成冰。

    赫克託花了將近兩分鐘才消化了霍格爾說出的短短几個字,然後僵硬地轉過頭去看唐言蹊的表情。

    對方,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平靜到好像根本沒聽清霍格爾說了句什麼。

    果然,唐言蹊看向霍格爾,“你,說什麼?”

    長長的衣袖下露出她半截指骨,隱約可見那細長的手指已經緊攥到骨節青白的程度。

    霍無舟沒再重複,只鄭重其事道:“老祖宗,事情比我們想象中複雜。”

    唐言蹊後知後覺地體會到靈魂被人撕扯着拉出體內,又重重彈回來的感覺。

    嗓子裏涌上一絲絲腥甜,她閉了下眼睛,許久,才強行壓下眸間洶涌的風浪,冷靜道:“你繼續說。”

    霍無舟道:“大概一個月前,他聯繫我說,想見老祖宗一面。”

    赫克託在心裏算了算,“那不正是……”

    唐言蹊深陷官司、又與陸仰止糾纏不清的那段時間。

    那段時間他們想見她都難如登天,更別說是蘭斯洛特了。

    “所以你拒絕了?”唐言蹊說完這句話就覺得不大可能。

    霍格爾不是衝動之人,更不會冒然僭越,替她做任何決定。

    霍無舟果然淡淡覷了她一眼,“沒有,我問了他想見你的理由,他一開始不願意說,再加上那時候你還被陸總和江家的人輪流守着、我沒辦法單獨把消息遞給你,所以就讓梅花暫時等一等。”

    不過蘭斯洛特的性格唐言蹊也清楚,四位Jack裏,屬他最沉不住氣。

    赫克託亦是搖搖頭,“那小子能等得住纔怪。”

    霍無舟勾了下脣,嘲弄道:“他以爲是老祖宗不想見、叫我拖着,所以又加了碼說,他手裏有很重要的情報要告訴我們。但是必須要見到老祖宗本人,他才肯說。”

    唐言蹊十分頭疼,沒想到前些日子出了那場亂子,無形之間耽誤了這麼多事。

    自從在陸氏揭開了蘭斯洛特的犯罪行爲後,她一直就讓赫克託私下追查蘭斯洛特的去向。

    但蹊蹺的是,他們順着這條線只查到溫家,就徹底斷了音訊。

    溫家以後,蘭斯洛特像人間蒸發了,赫克託用了不少人力物力,甚至試圖去攻破對方的IP地址,全都被擋了回來。

    可巧的是唐言蹊手頭也雜事纏身,這才暫時將蘭斯洛特的官司拋之腦後了。

    沒想到再一見,竟已是天人永隔。

    唐言蹊透過玻璃窗看着裏面被審的容鳶,輕聲對霍無舟道:“抱歉,把她也連累進來。”

    本來就是組織內部的事情,容鳶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平時愛跟着霍無舟廝混,結果卻惹了一身腥,現在還像個犯人一樣被壓進去審訊。

    金枝玉葉的容大小姐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比起她的內疚,霍無舟卻僅僅是微皺了下淡遠的眉峯,波瀾不驚道:“沒有人故意想害她,世事無常。老祖宗如果真的對她感到愧疚,也不必跟我道歉。我並不是她什麼人,也沒資格替她接受你的歉意。”

    唐言蹊怔了下。

    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苦笑,“是我糊塗了。”

    她怎麼會下意識就覺得對霍格爾道歉等同於對容鳶道歉了?

    是這兩個人平日裏……CP感太強了嗎?

    倒是赫克託對霍無舟擠眉弄眼,見對方不理會,還用手肘碰了碰他,“你怎麼回事?”

    “什麼。”

    “你和容鳶?”

    霍無舟面若冰霜,不搭言。

    唐言蹊也莫名其妙,“他和容鳶怎麼了?”

    赫克託皮笑肉不笑,對霍無舟道:“現在說你不是她什麼人,那幾個月前專門叮囑我去跟老祖宗解釋容大小姐爲人正派性情耿直、求老祖宗對她寬宏大量網開一面的是狗啊?”

    “……”

    這麼一說,唐言蹊也想起來了。

    她剛回來那會兒……赫克託是跟她說過類似的話,還說是出自霍格爾之口。

    不過赫克託說話向來不着調,所以她當時也沒太往心裏去。

    眼下聽這個意思,這番話着實是霍格爾本人說的?

    唐言蹊忍不住又往玻璃窗裏多看了幾眼,容鳶和霍格爾這是吵架了嗎?

    霍無舟此刻滿腦子都還是前天在醫院中容鳶說要和沈家少爺一同去歐洲旅遊時的場景——

    “你放心,我堂堂容家大小姐,追我的男人從城南排到城北。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嫁了個殘廢守一輩子活寡,也絕對不會和你發生什麼。”

    “死也不會。”

    呵。

    他攥了下拳,很快又鬆開,面無表情地對上另外兩人好奇的目光,“我和她之間什麼都沒有,也永遠不會有什麼。”

    容鳶被審完,正心力交瘁地拉開門,剛好就聽見這一句。

    死寂無聲。

    唯有門把手被捏得“咯吱”一聲響。

    一如誰突然攀上裂紋的心臟。

    她一腳踏出審訊室的門,笑得溫涼,徑直走向離他最遠的男人,“赫克託,到你了。”

    赫克託不料她會突然出現,怔了好半天,又複雜地看了眼那邊半張臉隱匿在陰影中的霍無舟,點點頭道:“好,我這就進去。”

    一時間,過道里還剩下容鳶、唐言蹊和霍無舟三人。

    唐言蹊深深有種被一股強大氣場排斥在外的感覺,她的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飄蕩了兩圈,抿脣道:“那……我先出去了。”

    總歸容鳶在場,她也沒法和霍格爾繼續說什麼。

    “不用了,我出去吧。”容鳶很自然地接過話,看也不看霍無舟的臉,好似根本沒看見這裏還站了個人,只衝着唐言蹊問,“我師哥來了嗎?”

    唐言蹊看了眼容鳶身後霍無舟那張愈發深邃沉暗的臉龐,吞吞吐吐道:“哦,來了,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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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容鳶點了下頭,轉身往樓道外面走。

    與霍無舟擦肩而過。

    心裏彷彿有根線,驀地被扯斷。

    連着血脈,痛得刻骨。

    她臉上卻始終掛着得體又大方的笑。

    待女人徹底走出去以後,唐言蹊才收回目光,莞爾道:“她出去了,你不用繃着麼緊。”

    霍無舟,“……”

    “霍格爾。”她靠在牆上,低頭看着自己的指甲,“你一直是四個人裏最讓我放心的,你也應當明白,我從來沒把你們當成學生,或是下屬。你們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比我爸媽還要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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