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言盛景,不敘深情 >第141章 你收不收?
    “當然,在他平安富貴的基礎上,我也儘可能想要他過得開心。所以,這陸太太的位置,是你的還是你的,但倘若他對唐言蹊那個小賤蹄子忘不掉、放不了,我也不會去管你們家長裏短的閒事。”

    “自己的男人自己去爭取,別什麼事都指着我來替你做。我是不會爲了讓你們夫妻和睦而不顧我與他的姐弟情的,懂嗎?”

    莊清時被她一番話說的手腳冰涼。

    陸遠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她就是在

    利用她。

    她就是想讓她嫁給陸仰止。

    這就是她全部的目的了,至於陸仰止和她的夫妻生活是否和睦,陸仰止是否在外面有人,都不在陸遠菱的考慮範圍之內。

    莊清時緩慢地垂下頭,疲倦絕望碾過她的每一條神經和血管,扯得她心力交瘁。

    這世界上也就只有陸遠菱一個,敢在利用別人時也這麼有恃無恐、光明正大地講出來。

    而她,像溺水的人,只能不顧一切地抓住這根浮木,無瑕去管,浮木上是否佈滿尖銳的利刺。

    莊清時不說話了。

    陸遠菱深吸一口氣,又換了副難得的慈愛口吻,“不過,你最近這是怎麼回事?”

    莊清時視線掠過面前狼藉的病房,捏住眉心,輕聲道:“睡不好,壓力太大了,微博上也總有些不好的聲音,再加上……”

    再加上聽說唐言蹊和陸相思母女相認,他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團團圓圓跑去遊樂園玩的消息。

    祕書爲陸遠菱拉開椅子請她坐下。

    陸遠菱便坐了下來,優雅地捋了捋頭髮,“我聽說仰止來過。”

    莊清時點點頭,“剛走。”

    下午她聽陸遠菱說要和仰止一起喫晚飯,專門精心打扮了一番。

    結果晚飯計劃泡湯了,因爲唐言蹊,陸遠菱也不知去向,她突然就控制不住情緒了。

    在家裏鬧了一會兒被送過來,醫生實在沒辦法,才聯繫了陸仰止。

    陸遠菱拍了拍她的手,一手恩威並施軟硬交錯的手段玩得十分嫺熟,“你也別太心急,把自己身體拖垮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莊清時安靜了幾秒。

    忽然,擡頭看向她,“大姐,我們能不能使出那張王牌,讓唐言蹊徹底消失?”

    陸遠菱臉上笑容一僵。

    避重就輕地回答:“她消失了,你就能得到仰止的心了嗎?這五年她不在,你有一丁點進展嗎?”

    莊清時皺着眉頭,哭都哭不出來了,只用手捂着頭,崩潰道:“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最近經常夢見她害死我爸爸,還說要殺了我,她說她要殺了我……”

    “你真是睡覺睡糊塗了。”陸遠菱不想再聽她說胡話,“這些話你自己嘀咕嘀咕就好,別拿到仰止面前說,除非你想讓他更煩你。”

    說完,她拎起包就往外走。

    莊清時失魂落魄地坐在牀上,良久,躺了下去。

    可是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又是整整一夜,睜着眼睛到天明。

    ……

    陸仰止第三次敲門的時候,浴室的門才從裏面被女人拉開。

    “怎麼這麼久?”他沉着臉,把她連人帶着浴巾一起裹緊,又伸手探了探她手指的溫度,確定水溫沒有太涼,才道,“過來,給你吹吹頭髮。”

    唐言蹊一臉疲態地靠在他懷裏,身子已經睏乏得不行,精神卻還是清醒得無法入睡。

    陸仰止便是見到她這副樣子,纔好幾次擔心她是不是在浴室裏直接昏睡過去了。

    畢竟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這女人嗜睡如命,站着都能睡着。

    可是看到她眼底隱約的青灰色,他卻突然寧可她能睡着,也好過這樣煎熬着,“把眼睛閉上。”

    唐言蹊着實是累了,閉着眼,呼吸均勻。

    手還緊緊抓着男人的衣角。

    他就這麼用手指穿過她的頭髮,細細地篩着,忽然聽女人清澈沉靜的嗓音傳來:“你剛纔說莊清時怎麼了?”

    唐言蹊感覺到那隻在她發間穿梭的手頓了頓,男人淡淡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不知道發什麼瘋,聽說是睡不好。”

    女人白皙乾淨的臉上虛浮着笑意,“睡不好是什麼大事嗎?”

    她在監獄那五年,沒有一天能睡好。

    陸仰止卻答:“因人而異。”

    唐言蹊睜開眼,不悅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什麼叫因人而異?”

    “她睡不好不是什麼大事。”他道。

    唐言蹊心裏這才氣兒順了,抿着脣笑,“那誰睡不好是大事?”

    男人在高出俯瞰她,眼裏閃過睿智、算計,似笑非笑,“我。”

    “……”

    唐言蹊被他噎住,怏怏翻了個身,“你這人真無趣。”

    誰知,下一秒又被他長臂一展帶回懷裏,“怎麼無趣?”

    唐言蹊不言語了,望着窗外沉沉的天幕,掰着手指算日子。

    陸仰止只看一眼就知道她在算什麼,不禁伸出手掌包住她細軟的指頭,在她耳畔低聲道:“葬禮場地和墓地已經聯繫好了,我可能沒辦法推掉一整週的工作陪你過去,因爲容鳶請了假,公司高層缺人手,我不好再離開太久。但是重要的日子我都會在。”

    聽到“葬禮”二字,她的身體僵了僵,良久,低聲“嗯”了下。

    她從他腿上爬起來,到牀邊的櫃子裏取出一張銀行卡,也沒去看他的眼睛,只把卡遞上去。

    “陸仰止,這卡里是我這些年所有的積蓄,我知道可能不夠你給他安排的葬禮和墓地的排場,但是——”

    男人沒接,語氣卻陰沉了些,“你這是什麼意思?”

    人都已經歸他了,還要分個你我?

    唐言蹊一聽他聲音不對,忙抱住他,“仰止,我沒別的意思。但是蘭斯洛特是我、霍格爾和赫克託的朋友,他從小就過得孤苦無依,身邊只有我們這些親人,我沒能在他活着的時候給他最好的,總是希望他死後能爲他做點什麼……”

    男人的黑眸裏散開幽沉的霧氣,就這麼平靜深邃地盯着她,沒吭聲。

    “有點矯情,我明白。”唐言蹊苦笑,笑肌一擡卻把懸在眼眶的淚擠了出來,“但是算我求你,我不想以後回憶起他的時候覺得自己沒爲他做過任何事,他卻因我而死……”

    陸仰止心裏猛地一揪。

    再無顧慮,把她整個攬進懷裏,急促地壓住她的脣,輾轉一番,又輕輕吻住她眼角的淚,“不哭,我聽你的,都聽你的,嗯?”

    “你想爲他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宋井留給你使喚,不管我在不在,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事,直接告訴他。”

    唐言蹊抱住他,很久很久,才空泛地低笑了下。

    “笑什麼?”男人擡起她的下頜,目光灼灼地鎖住她的臉。

    “我笑,我曾經以爲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人就在我眼前。”

    “而我以爲我一輩子都不會失去的,卻一個一個離我而去。”

    陸仰止聞言,一時失語。

    半晌,他起身,把吹風機收好,重新坐回牀上,接過她遞來的卡,想了想,到底還是如她所願,收進了錢包。

    卻,又遞出了另一張。

    唐言蹊茫然。

    男人俯身,低沉好聽的嗓音環繞在她耳畔,“你給我的卡是你爲朋友料理後事所用,我收了。而我給你的卡,是我想養我的女人,讓她衣食無憂,喜歡什麼就買什麼的卡,你收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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