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從衣架上摘下風衣又撿起車鑰匙匆匆往外走的背影,她沒由來地覺得,這偌大的房子,又和五年前一樣空蕩了。
沙發、茶几、連衣架都是一模一樣的。
這種場景,她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了。
按理說早該習慣了。
她按了按胸口處那憋悶的地方,面無表情地想,女人過慣了驕縱日子,還真是很容易變得矯情。
她抱着手機窩在沙發上隨便刷了刷微博,郵箱裏忽然蹦出了一張帶有“生日快樂”字樣的祝福卡,系統自動發送的,孤零零的躺在她荒廢了八百年的郵箱裏。
唐言蹊託着腮,盯着那張做工粗糙配色花哨的祝福卡看了有十分鐘,才閉上眼,把手機扔到了一旁。
過了沒多久,陸相思像一陣小旋風似的從樓上刮下來,“唐言蹊,今天你生日嗎”
唐言蹊睜開眼,像是剛被吵醒,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角,嗓音微啞,“什麼”
陸相思掏出手機舉到她面前,“剛刷微博的時候看見的。”
唐言蹊皺着眉,視線在屏幕上游離好半天才眯着眼睛讓視線對焦。
片刻,懶洋洋伸手捏着女孩柔軟的臉蛋,吐槽道:“這種東西你也信,誰會在網絡上填自己的真實信息”
陸相思鼓了鼓腮幫,像條小魚,“我啊。”
“爲什麼”
女孩歪着頭,用清脆稚嫩的聲音道:“那樣就能有很多人知道我的生日了,一般他們是不會記得的。雖然收到的都是系統自動編輯的祝福語,但是看上去可有排場了,你不覺得嗎”
陸相思說完,見女人沒反應,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發什麼呆”
唐言蹊“啊”了一聲,回神,輕輕打了個哈欠,“沒什麼,小小年紀活得這麼招人心疼。你爸爸是不記得你生日還是怎麼”
陸相思葡萄般的大眼睛裏掠過淺淺的失落,“他忙,經常忘記。”
唐言蹊板着臉,“那他是欠揍。”
“爸爸又出去啦”陸相思伸着脖子看了看四周,不見男人的身影,不高興了。
“嗯,忙嘛。”
女孩眼珠一轉,“不如你打電話告訴他說今天是你生日,他肯定就回來了”
唐言蹊失笑,在她腦袋上敲了敲,“今天不是我生日,你爸爸還有正事要忙,別搗亂去盛飯,喫飯。”
待她走後,偌大的客廳裏又只剩下唐言蹊一個。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是未知號碼,簡簡單單隻有一句:“言,生日快樂,如果你肯見我,過幾天當面把禮物交給你。”
她沒理會,臉上甚至沒有絲毫動容。
怎麼看見的,又怎麼刪除了。
郊外的一家叫做“無名”的會所。
男人面色沉峻地走進來,招待彎着腰迎接,把他往裏面的包廂引去。
也不知這尊大佛今天是怎麼了,平日裏只是有種高高在上的威儀罷了,今天看起來卻似乎,心情不大好。
臉黑的簡直和包廂裏那位爺有一拼了。
他爲男人打開包廂的門,一股濃濃的菸草氣息從屋裏飄散出來。
剛到的男人眉頭一皺,單手抄袋,目光如淬了寒冰,直直地落在菸灰缸裏堆得像小山一樣的菸頭上,扯脣,冷聲道:“要死”
正在抽菸的厲東庭不冷不熱地掃了他一眼,“你來得再慢一點,喫屎都趕不上熱的。”
陸仰止在他身旁不遠處坐下,冷笑,“你當我稀罕來你這破地方”
他家裏有煙有酒有女人,還有個漂亮可愛的女兒,他是喫飽了撐的纔想一晚上陪個大男人在這種風月場所廝混。
“有話直說。”被擾了好事的陸仰止心情格外糟糕,戾氣就差沒從他英俊冷漠的眉眼中滾滾往外涌了,“別耽誤老子時間。”
厲東庭捏着眉心,“這羣國際刑警就他媽是一幫孫子,成天就知道打官腔,踢皮球,最後上頭把任務派給我了,非要我想辦法把人找回來。”
“說重點。”陸仰止無動於衷。
“這次失蹤的人裏有個領導家的遠房親戚,所以上頭很重視這件事。”
陸仰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再給你三句話的時間,說不到重點老子就走。”
厲東庭狠狠吸了口嘴裏的煙,往菸灰缸裏一戳,“我是耽誤你多少好事你是被打斷一次就硬不起來了還是怎麼,老子前前後後幫過你那麼多次你這人連過河拆橋都不帶害臊的是不是”
陸仰止面無表情地吐字:“一句。”
厲東庭臉都黑了,“草。”
“兩句。”
“行了別數了不跟你廢話,聽說那幫孫子找你合作去了,在你那吃了個閉門羹,正準備着換合作方。你最好趕緊把這案子接下來,我不想跟姓墨的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