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我想了一下。”李鶴認真嚴肅的看着我,“只是兄弟姐妹的話,我不會選擇去頂罪。”
“如果已經養成了習慣呢?”我接着追問。
李鶴怔住了,明顯的思維跟不上了。
我並沒有接着說話,只是和李鶴一起等待着蘇落跟王珂。
很多東西,我來問可能問不出什麼,但她們就不同了。
“我靠……”幾分鐘以後,李鶴明白了我的意思,“李晟,牛還是你牛啊!”
“還好。”我故作謙虛。
又過了十幾分鍾,?蘇落和王珂才姍姍來遲。
“你們怎麼這麼慢?”李鶴崩潰的詢問。
看出了他情緒上的崩潰,王珂安慰了幾句,蘇落則是詢問我究竟有什麼事情。
我把想要做的事情說給了衆人聽,還順便教了蘇落要怎麼去引導。
一切就緒,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蘇落跟王珂進的審問室,李鶴和我在外面等待。
“我這一天,就淨在等了。”李鶴搬來了兩個凳子,我們像是門神一樣,坐在審訊室門口。
“是有意義的。”我向李鶴安慰。
他擡手撓撓頭,“你的主意,我肯定不會有什麼異議。不過……爲什麼你會想到這一層?”
從我的角度去看,李鶴的神情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我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樣的神情出現的原因。
忍不住輕笑一聲,我解釋道:“我的人生經歷並沒有什麼特別晦暗的部分。會從這樣的角度去想,是因爲任何事情都應該去多面的思考。”
聽我這麼說,李鶴很明顯鬆了口氣。
“給我嚇死了,我以爲你馬上就要冒出來一個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李鶴整個人往後一靠,吐槽的語氣逐漸激烈。
明明不是帶有靠背的椅子,只是方正的高腳凳子,但李鶴坐出了椅子的感覺。
“不會。”我簡短迴應,隨後就見李鶴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起身。
他幾步就走過了轉角,等回來的時候,手上端着個茶盤。
茶盤上,是兩杯明顯才泡開的茶水,以及幾袋零食。
審訊的時間花了很久,李鶴已經靠着牆昏昏欲睡,審訊室的門才被打開。
蘇落跟王珂並肩走了出來,隨後審訊室的門被關上。
我看了蘇落一眼,她朝我搖搖頭。
一看蘇落是這樣的反應,李鶴比我還着急,“什麼情況?這密室逃脫的老闆說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說。”蘇落說出口的時候,神情沉重。
王珂嘆口氣,接過了我遞過去的零食,“無論我們說什麼,他都根本不理會。”
“明天再說。”我看出大家臉上的疲憊,下了決定。
李鶴一副解脫了的表情,“太好了,我這個性格就不適合乾等着,都要給我急死了。”
“你都快睡着了。”我輕聲吐槽,順便給蘇落遞過去一包餅乾。
我們幾人把零食給消滅了,就儘快趕了回去。
周晉早就在等着我們,李鶴一進門,就向他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發生的事情。
我和蘇落王珂一塊兒坐着休息,只是腦子裏的想法根本不停歇。
直到被連着叫了好幾次名字,我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你怎麼發呆了?”李鶴有些不解。
周晉則是一想就明白了,“不用爲難自己,我們人多,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至少能多個人替你分擔。”
我沒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嗯,我已經有頭緒了,今天大家先休息,明天我會把需要做什麼告訴你們。”
話音落下,我自顧自起身,回了房間。
密室逃脫的老闆替他弟弟頂罪的原因,比我一開始想得還要複雜。
我深吸口氣,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壓力籠罩了我,可能是這個案件也許真實的走向太壓抑了。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沒有打招呼,也沒有選擇寒暄,而是直截了當道:“把他弟弟控制起來,別讓他有機會跑掉。”
“啊?”電話那頭的人有些茫然,“密室逃脫的那個?”
“對。”我簡短應聲,下一個瞬間就掛斷了電話,疲憊的躺在牀上。
我沒想到自己會迷迷糊糊睡過去,再度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手機一直在我枕頭邊,我看了一下時間,才六點多。
可我做了一晚上關於這件事的噩夢,已經不願意再接着等下去了。
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我給還沒有醒來的衆人留了一張便籤,就朝目的地去了。
當我站在審訊室門口時,已經是七點過十分了。
等了一會兒,密室逃脫的老闆到了審訊室裏,我才推門進去。
他看上去有些頹廢,似乎是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結局。
聽到我進來的動靜,也只是微微擡頭看了一眼。
“還認識我嗎?”我沒有選擇一開始就執行我的計劃,而是先寒暄。
我這一句話,讓密室逃脫的老闆笑了。
他笑得很諷刺,“誰都可能不認識,但你,李晟,我是一定不會忘的。”
“會後悔嗎?”我的話鋒一轉,語氣帶着些別的含義,不等他回答,我就自顧自往下說,“一定後悔,不然你怎麼會這麼頹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一副不會配合我的樣子,顯然是不打算再開口了。
這樣的反應,在我的預料之中。
“檔案裏寫了你們的家庭狀況。”我換了個切入點,把空椅子往我身邊拉動,“年幼失去父母,在寄養家庭長大。”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我會注意他們的背景。
“你父母好像是出意外去世的?我想想,是一場找不到源頭的火災吧?”我往椅背上靠,好整以暇看着他,語氣平靜,“燒掉了整層樓,受傷多人,但因爲這場意外失去生命的,只有你們的父母。”
“你說這些做什麼?”他情緒忽然有些不對,“我的父母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這時候說這些,不就是希望影響我的心態,好讓我翻供!”
我緩緩搖頭,“不是,我和你弟弟一樣的目的,只是讓你想起來而已。”
聞言,他怔住了,眼神驟然轉變,“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不知道。”
“你的父母,根據我能查到的資料來說,並不是壞脾氣的人。”我不急不緩,也不去反駁,“相反,還都是性格極其好的人。他們很愛你們吧?畢竟直到四十多歲,纔得到了你們這對兒雙胞胎。”
“……當然,他們當然愛自己的孩子。”他說話的語氣有些悲痛,眼神也迷離起來,“好不容易擁有了孩子,誰會不珍惜呢……誰會不把自己的一腔熱愛傾注進去呢……”
“即便孩子不聽話,總是做壞事。”我按照自己的猜測去接話。
聽到我這句話,他猛然擡起頭來,瞪大雙眼看着我,“你知道多少?”
看他上套了,事情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樣發展,我卻並沒有絲毫的開心。
“你知道多少,我也許就知道多少。”我說着,嘆了口氣,“做壞事的是你們,爲什麼你那麼篤定,是你一個人的罪過?”
沒有迴音,有的只是他驚詫崩潰的眼神和表情。
“爲什麼你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揣度你的父母?”我緊接着追問,“他們真的和你想得一樣嗎?那麼寵愛自己孩子的人,無論什麼過錯都能態度良好去面對的人,真的需要誰去贖罪嗎?”
“閉嘴!”他怒吼一聲,眼眶通紅,雙手抱着腦袋,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藏起來,“你滾開,別說了,快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