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爲什麼要高總過來主持呢他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和蘇總在一起啊。”站在門口候着的管家助理輕聲問道。
他也跟了老爺子好幾年了，老爺子親手教導調教，雖然手腳麻利腦子也靈泛，可到底年紀輕了些，在一些大局方面遠遠不足。
環泰的大管家可不是一般小戶人家的保姆，在某些程度上比副總都要位高權重，而且需要對蘇素絕對的忠誠，畢竟是她最近的人。
好在老管家帶的小管家是自己的侄子，歐洲很多貴族的管家都是代代相傳，如今在帝國很多資產雄厚的家業裏，也很喜歡這種傳承的管家。
蘇素就是老管家看着長大的，帶她的保姆都是老管家親自挑選的，在蘇素的心裏，這可不是傭人，而是爺爺一般的存在。
所以，只有他喊素素，也只有他能直接抽掉蘇素手裏的文件，要她喫飯。
而每次蘇素疲憊的時候，她總會喝一碗老管家親手熬的米粥和雞湯，別人都說媽媽的廚藝是最好喫的味道，對於蘇素來說，母親從不下廚，最好的味道就是老管家做的那幾個小菜，那一碗雞湯，一碗米粥。
“他現在確實不適合跟素素談戀愛了，人有家庭有孩子了，但是 ”老管家手背在身後走在長廊上，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見他擡起頭看着月亮。
“我時間不多了。”他壓低了聲音，扭過頭看了小管家一眼。
一聽到這，小管家臉色黯淡了下來，隨後鼻子酸了，他伸出手拭了拭淚。
“我要是走了，素素搞不好會崩潰，尤其是現在她備孕備得早就精神緊繃了，情緒低落是小事，我走了，她就真的無依無靠了。”老管家緩緩坐到長廊的矮欄杆上，一陣風吹了過來，吹亂了他的白頭髮，他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讓自己保持蘇府管家應有的儀態。
老管家走了，對於素素來說，在情感上就真的無依無靠了。雖然小管家也是跟了好幾年的，可意義不一樣，情感投入也不一樣。
“高總這人不錯，我們得幫着素素交幾個好朋友，宇之雖然跟素素好，可到底只是一個藝人，真遇着大事了，宇之管不上用。”
蘇素遇着大事了，那肯定跟環泰脫不了干係，這種大事可不是宇之之流能伸出援手的。
小管家很認同，長長地嘆了口氣。
“年紀輕輕的，嘆什麼氣”老管家蹬了眼前這小輩一眼，從矮欄杆上站了起來，手放在背後繼續往前走：“我告訴你，這麼點小事你就嘆氣的話，你怎麼扛得起蘇府家裏大大小小的事兒”
小管家噙着眼淚跟在身後，他慌忙逝去，生怕眼淚掉落。
如果老管家走了，這對於蘇府可不是小事，對蘇素更不會是小事，這可是撕心裂肺的大事。
“我病的事繼續瞞着，這兩個月明顯覺着不行了，止疼藥都熬不住了，我估摸着再過一個月指定瞞不住了，我問了醫生，說是會急劇消瘦。所以我們得抓點緊。”老管家看向了高冷院子的方向。
說這些的時候，他彷彿訴說的不是自己生命的流逝，更多的是安排如何更好地照顧好蘇素的後事。
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沒有悲傷，有的只有對蘇府的擔憂和自責。
“瞞着的呢，醫生那邊您也知道的，都瞞着的呢。”小管家聲音有些沙啞，說道。
老管家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腳步，一隻手手一下就抓住旁邊的欄杆，露出了痛苦的深情。
“給給給。”小管家連忙從兜裏拿出藥，熟練地遞過去。
也無需喝水，直接一仰頭吞服。
只是看上去愈發地痛哭，他蹲在了地上，手上的青筋暴起，抓得欄杆直髮抖，卻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
約莫十幾分鍾後。
老爺子似乎緩過來了些，他擡起頭，燈光下的臉有些紫黑，尤其是嘴脣和指甲，全部烏黑烏黑。
疼得太狠了就會這樣。
“老爺子，老爺子。”
正說着，裏頭跑出來一人。
老管家連忙順勢坐到矮欄杆上，麻利地拿出汗巾擦了擦汗。
“蘇總叫您呢，說餓了，想喫您做的蛋卷兒。”那人說道。
“我這就去，你先去忙吧。”老管家揮了揮手。
等那人走了，小管家伸出手扶住他站了起來，這一站起來，發現牆角站着幾個負責打掃的老婆子，滿是疑惑地看着他。
老管家臉色一變。
“你們過來。”小管家揚聲說道，幾人一起進了房。
“您是不是不舒服”一個老婆子上前看了看老管家，一臉擔憂：“哪裏生病了嗎”
“是啊，剛剛看您似乎疼得慌 ”另一人說道。
老管家端坐，臉上雖然依舊青黑青黑的，可恢復了往日管家時威嚴的神色。
“誰說我病了”一開口，滿是壓抑的怒火讓這幾個老婆子紛紛低頭，不敢再開口。
“我告訴你們，莫給我嘴碎，我身體好得很”老管家臉色變得兇狠了起來，尤其是目光，透着殺意，掃過這幾個老婆子的身上時，嚇得她們本能的一哆嗦。
“你們要是嘴碎，出去說什麼我身體不好，讓蘇總知道了，我會讓你們死得很難看。”老管家從鼻孔裏哼了一聲，將汗巾丟到旁邊的桌子上：“不要以爲我做不到，記住了嗎”
他的聲音不高，也沒有拍桌子跺腳，可眼裏的殺意讓人膽戰心驚。一個能在蘇府做了幾十年管家的，絕對是個狠角色，只是他的狠，從來都不會對着蘇素。
他的狠，只會對着對蘇素不利的人。
“是記記住了”
幾個老婆子哪見過這世面，嚇得一個個低着頭緊張得手都在抖。
“都出去吧。”老管家站了起來：“給我備一碗熱茶到廚房，我要給素素做個蛋卷兒。”
一份蛋卷兒靜靜地放在書桌一旁，蘇素只吃了半個，就一手拿着蛋卷兒看起了文件，半天都不見她往嘴巴里塞，老管家有些急了。
“素素，蛋卷兒得趁熱喫。”
“嗯”蘇素的心思全部在文件上，若有若無地應了一句，可依舊不往嘴裏放。
“得趁熱喫”老管家伸出手直接抽走了她手裏的文件。
“我我”蘇素想拿回文件，一看老管家那表情，連忙乖巧地將蛋卷塞到嘴裏，嘟囔着：“我吃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