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嘀咕了一句,接着便是正式的軍令:“火銃手,無限制開火!”
旗語鼓號聲中,先開火的是車陣的銃手。
車隊是以偏廂車爲主力,輕車爲輔助,每車中間,插着近三米高的大挨牌,上蒙牛皮,十分堅固,現在挨牌之上,車身之上,都是插滿了清軍的重箭,每個車陣中的火銃手都是一肚皮的惡氣,聽到命令,便是將火摺子點在了火繩之上。
目標是早就瞄準好了,等到引火藥點燃冒起白煙後,這些火銃手立刻將臉頰從火銃邊上讓開,留下了安全的距離。[
與此同時,各隊的火銃手也是全部相同的動作,整條戰線上,白煙冒起,幾百支火銃一起發射的煙塵,甚至是超過了炮隊擊發時的煙霧,從清軍一方可以看到,明軍陣列之中,突然涌起了大量的白色煙霧。
很多人甚至發呆了,不知道這是在搞什麼鬼,但也有相當有經驗的清軍心中大震,在這種距離上,明軍訓練有素,一起射發火銃,這其中的蘊藏的含意令得這些人已經感受到了無邊的恐懼。
但在此時,一切已經晚了。
整條戰線的浮山火銃手,已經全面開火!
所有的軍官,都是將手中的長刀前指,喊叫的連嗓子都啞了,身處第一線的他們,在適才箭雨□□時,感受到的壓力自然也是最大,在此時,也就唯有還擊而已!
震耳欲聾的火銃聲響起,第一排的齊射在長達數百米的戰線上打出了一條長而濃密的硝煙地帶,而彈丸帶着極高的初速,飛向了近在幾十步外的敵軍。
沒有護甲,當彈丸飛到的時候,一切就顯的犀利的多,殘酷的多了。
密集隊列的弓箭手,正想着射出他們最後的平角箭矢,仰角六,平角四,十輪箭射下來,每個人都是胳膊痠軟,等射完之後,他們就可以後退,然後等待披甲兵用長槍大戟破陣。
等敵陣崩潰,就是他們用自己手中的挑刀和鐮刀撿便宜的時候到了。
但在此時,猝不及防之下,浮山軍用火銃在他們身上打出了一團團的血霧!
幾乎是被鐮刀割過的麥子一樣,在最前幾列,清軍齊涮涮的不知道倒下了多少人下來!猶如狂風捲地,只是倒伏下來的,不是稻草或麥子,而是一條條鮮活的性命!
在陣後,譚泰痛苦的閉上雙眼,他的武勇,他的機警,他的決心,在此時都不過是驗證了他在戰前的判斷,眼前的這支明軍,火器犀利到無法想象的地步,而操控和訓練更是以前前所未見的精銳,與漢軍一戰時,他便發覺了這一點,但軍中無人肯信,到此時,是付出代價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