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之中,張守仁和鍾榮幾個心腹書記官都是青衣小帽,一副尋常過路客商的打扮,躲在人羣中看熱鬧。在他們身前,排隊的人羣都是扶老攜幼,全家出動,恨不得從自己家前頭的人羣中飛過去!
這樣的大好機會,每戶人家都是害怕失去,一旦失去,那種巨大的希望到失望,怕是很多人都無法承受的。
這些流民,寄人籬下已經很久了,在浮山營進來之前,每天都有過百人凍死和餓死,每天都是由城中不停的擡出屍體去,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到第二天!眼睜睜的看着父母妻兒遭遇不幸,每天都在想着自己家人什麼時候遭遇不幸,這種壓力,也只有經受過的人才能真正理解。
就算不是生死的威脅,沒有家,人如浮萍一般的漂泊,而且到處遭人白眼,這種滋味可也不太好受。[
歷史上明末時河南遭遇過這樣的災害,在清至民國,也是多次遭遇毀滅性的自然災害,河南人大量流落到外地,討飯求活,也使得這個中原大省的人們,遭遇了很多的冷遇和白眼,當然,這是後話了。
“農民苦啊……我們要儘可能的多幫助他們!”
張守仁並沒有太得意和高興的表情,相反,他心思沉重的很,看着眼前的情形,發出了十分沉痛的感慨。
他是一個軍人,打了勝仗時也是一樣哈哈大笑,也是和大家一起喝酒喫肉,有時候他都不願意太關注軍營以外的事情。
但現在的情景,卻更是深刻的給了張守仁更明顯和深刻的教訓。這樣的亂世,從紙面上去看,沒有什麼太深的觸動,當每戶家庭,每個人,每個承受苦難的個體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那種衝擊和感受,卻是紙面上無法得到的。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責任,該有多重!
“叫人去宣諭通知,就說浮山足夠吸納所有的河南流民,招人也是先盡着他們。山東這裏,畢竟本鄉本土,如果來應募,先勸他們等等吧。對了,鍾榮,你們書記局要和屯田局的人最終確認,登州和萊州的莊園,到底容納多少人,我們囤積的物資,銀兩,是否能將這些流民全部安插……這件事,太過要緊了!”
原本是打算也招一些山東這邊的貧苦人,畢竟濟南城裏也有一些山東來的逃難的人們,東昌府過來的,可能家園已經破敗,急需賑濟和幫助。但現在看來,畢竟東昌府還要面臨剿匪等一系列動作後,張守仁才談的上在東昌一帶有計劃的構築自己的大農莊,繼續僱傭佃農。
這一次的佃農計劃,也是比在浮山的要正規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