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溥以一介書生,卻能夠暗中操縱朝政,主要便是復社已經有數千□□,爲官者便有數百,信徒超過二十萬人,這些人還不是普通百姓,皆是智識之士,不論是朝堂和地方的輿論,復社都能操控之,而實際上對政務的影響,更是無所不至。
至於普通的州縣官員,放在江南原本就是受罪來了,不論是哪一個大世家,明裏暗裏的潛實力都不是一般官員消受的起的。
南明傾覆後,清廷在江南征商稅地稅,下削髮令,江南一地的豪門才幡然醒悟過來,種種抵抗都是他們爲主導,經常是一聲吆喝,立刻嘯聚數千乃至數萬人跟隨,光是這一點來說,普通的朝廷官員捆一打起來,也不如一個東林名士管用。
只是那時候一切都晚了,東林黨叫人殺的人頭滾滾才醒悟,未免太遲。[
此時的議論,完全是國家最頂級的大政,但衆人喫酒說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舉重若輕,瀟灑自若,議論皇帝猶如說一個街角頑童,這種自信,也是來源於對自身實力的認可。
象是錢謙益,與現在謀復起得首輔位子的周延儒向來不對,周延儒是實用主義者,東林強,他就算東林黨人,皇帝厭棄東林,他便與東林保持距離,狡黠陰毒,反手爲雲,覆手爲雨,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
溫體仁現在在家閒居,薛國觀卻是溫體仁的人,倒薛國觀,便是倒溫體仁,溫黨失勢,他復起纔有機會。
“練餉一事,純是胡鬧,但這是我老師的機會,所以復社上下,不會反對此事,而將來一旦生亂,老師重爲首輔,便是吾輩戮力相輔,致天下於清明的時機到了!”
周延儒爲首輔時,名聲並不好聽,貪污舞弊無所不用其極,名林復社中頗不以其爲人以爲然。但張溥向來支持周延儒,認爲周延儒在能力上遠超常人,品格之事,不妨以手段加以約束。
此次他多方奔走,給各派打招呼,擁護周延儒復位,就是在事前已經掌握了周延儒一些貪污的證據,還有周延儒強娶民婦的事,也是被張溥握在手中,萬一這個老師不聽招呼,不能痛改前非,一抖出來,非身敗名裂不可。
這種事,張溥不會明說,但座中人都是一等聰明人,這一次張溥如此出力,衆人當然明白,其中瓜葛甚多。
周鍾皺眉道:“吾等造聲勢絕非難事,但朝中之事,不止是聲勢這麼簡單。”
“這也容易。”張溥很自信的道:“劉帥贈銀二十萬兩爲經費,足矣。”
“劉澤清倒是真急公好義。”
“嗯,其人雖小有瑕疵,不過,還真的是頗識大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