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禿子撇嘴道:“小子,你還真別跟我犟嘴,如果信不過我說的話,可以試試嘛!”
“怎麼試?”我不解地問。
孫禿子指着我的褲襠,笑道:“這還不簡單,脫了褲子對着桌子來一泡尿就行,信不過我可以,總該信得過你自己的童子尿吧。”
我追問道:“然後呢?會發生什麼化學反應?”
孫禿子冷笑道:“呵呵,如果那桌子是陰貨,一定會冒白煙。”
我反問道:“如果不是呢?”
孫禿子咳出一口濃痰,吐到旁邊的地上,蕩起些許灰塵。
“如果沒冒白煙,你就趕緊把自己的衣服脫了蓋在上面。”
“爲什麼?是因爲桌子裏面藏着厲害的惡鬼嗎?”
孫禿子開懷大笑,幾秒後,斷斷續續地說:“哈哈……哎喲,你小子……還真逗,是不是最近撞鬼次數太多,把你搞得分不清南北了。我讓你脫掉衣服蓋在桌子上,是害怕你的尿滲到桌子裏,整的一股子尿騷味。”
我長舒一口氣,也跟着孫禿子笑起來。
片刻後,我回到了化妝室,打開大燈,來到桌前。
雖然和它朝夕相處了幾天,但自從搬進屋,還真沒仔細看過。
桌子造型別致,四條腿筆直,色澤紅潤,手感細膩,腿腳雕刻着獅頭,雖然簡約,當不失氣度。
這是明清時期的豪門貴胄用的傢俱裝飾手法,以便彰顯自己的身份。
順着桌腿向上看,桌面和桌子連接處採用了羅鍋棖的工藝,由此我更加肯定的自己的推斷,以前在影視劇組見過這類工藝,記得當時道具負責人說這種工藝,不僅僅是爲了增強桌子的牢固性,也爲了添加審美趣味。
總之,單憑羅鍋棖和獅頭腿兩種工藝,就可以斷定這張桌子不簡單。
我開始覺得孫禿子說的話有幾分道理,這麼好的一張桌子,館長怎麼捨得把它送到化妝室,除非有其他目的。
“嚯,這桌面還挺滑溜。”我撫摸着桌面,感到絲絲順滑。
桌面在沒噴油打蠟的前提下,能保持這般順滑,足以說明它是上佳的木質。
我打開手機電筒,細細觀察桌面上的紋理,透過包漿看到裏面絲絲縷縷的紋路,顏色呈現淡淡地金黃色,有點東北虎身上的紋路。
一瞬間,在我腦海中閃現出幾個字:金絲楠木。
沒錯,就是金絲楠木的桌子。
如果放在古代,只有皇帝纔有資格使用金絲楠木的傢俱,普通的王公大臣一旦使用,就會被處以僭越之罪,輕則革職罷官,重者人頭落地。
據傳,當年和珅十分喜歡金絲楠木傢俱,於是揹着乾隆皇帝,在府上興建了一座楠木堂,最後被皇帝得知後,惹得龍顏大怒,如果不是看在和珅是寵臣的面子上,估計早就咔嚓了。
所以,這麼貴重的桌子,館長給我用,背後的原因讓人不忍細究。
我用手指輕輕叩擊桌面,發出清脆的咚咚聲。
這桌子如此尊貴,真的是陰貨嗎?
這得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給死人用這麼好的桌子。
我半靠在桌子上,屁股傳來淡淡地涼意。
猛然間,我想起了一件很要緊的事情,金絲楠有個最大的特點,它是屬於性情溫和的那種,哪怕是寒冬天氣,人坐在上面也不會感到涼意。
可我剛纔只靠了一會兒,半邊屁股都涼了,這明顯不對勁。
不管這麼多了,與其無端猜疑,不如按照孫禿子說的方法試一試。
我迅速解開褲袋,掏出尿龍頭,對準桌子,吹着口罩開始放水。
我感覺自己很瘋狂,竟然對着一件金絲楠木傢俱撒尿,如果被桌子的主人知道,估計能氣個半死。
尿液在桌面上流動,但沒有出現孫禿子說的情況。
我以爲是尿量太小,於是一挺腰繼續噴射。
我目不轉睛看着桌面,期待着與衆不同的情況。
咯吱……
化妝室的門開了,一個人影站在外面。
由於是逆光,我實在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只是覺得有幾分眼熟。
“誰?”我大喊一聲。
“兄弟,你是不是被嚇傻了,爲什麼對着桌子撒尿?廁所就在附近啊。”
馮金牙的聲音傳來。
我鬆了一口氣,發現褲子還沒提上,趕緊動手整理。
馮金牙向我走來,像看傻子一樣瞪着我,繼續問道:“你沒事吧?你一個大活人怎麼就讓尿給憋成這樣了?”
我迥然一笑,說:“放心吧,我好着呢。”
話剛說完,馮金牙愣住了。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桌子,只見它正冒着白煙,剛纔的尿液蒸發了一多半。
“臥槽,你這尿太猛了吧,怎麼跟硫酸似的,你看看把桌子都腐蝕了。”
我彎腰查看桌子,發現剛纔的尿液確實在桌面上留下了痕跡,深一塊淺一塊,正如硫酸腐蝕過。
“媽的,還真是陰貨。”我憤憤地罵道。
馮金牙不知道情況,追問道:“你嘀咕什麼呢?什麼陰貨?”
我指着桌子,輕聲道:“這桌子認識嗎?”
原以爲馮金牙會說不知道,沒曾想他竟然仔細打量起桌子。
我被馮金牙的舉動給搞得有點懵,問道:“怎麼了?你還真認識這桌子啊?”
馮金牙點點頭,說:“好像是館長用來燒香的桌子,我不敢確定,畢竟上面的尿有點多,桌面都腐蝕了。兄弟你的尿PH值不正常啊。”
“你可看仔細了?”
“八九不離十吧,怎麼啦?”
我衝馮金牙擺擺手,我們先後出了化妝室。
“原來那桌子放在哪裏?”我點燃一支菸,緩緩抽着。
馮金牙撓着腦袋,想了幾秒,輕聲道:“好像在館長的辦公室吧,我也記不太清了,你還沒說爲什麼對着桌子撒尿呢?”
於是,我將孫禿子的那些推斷說了一遍。
馮金牙聽完後,不禁笑出了聲,問道:“接下來怎麼辦呢?”
我咬着牙說:“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燒了它,那鬼東西留着是禍害,只會讓我走黴運,怪不得我最近總是撞鬼呢,合着身邊有一件陰物。”
馮金牙點點頭沒再說話。
我彈落菸灰,說:“你找我有事嗎?”
馮金牙壓低聲音,說:“也沒啥大事,就是剛纔跟你胖虎打牌的時候聊了幾句,打聽了幾句館長的病情。”
我問:“什麼病?”
“這個問題別說是問我了,哪怕是問大夫,估計他們也說不上來。其實這根本不是重點。”馮金牙打趣道。
我疑惑道:“那什麼是重點?”
“重點是咱們館長倒下的時候,身上是一絲不掛。”
“嚯,和誰呀?不會是沈貂蟬吧?”
馮金牙搖頭道:“起初我也以爲館長是在跟沈貂蟬活動時,情緒一激動倒下了,胖虎說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那是什麼?”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馮金牙故意賣關子,抑揚頓挫地說:“真想知道啊,請我喫飯吧,現在不是流行知識付費嗎?所以……”
我擡腳對着馮金牙踢了一下,罵道:“少廢話,趕緊的,到底怎麼回事?”
馮金牙咧嘴一笑,說:“館長倒下的時候,手裏捏着吳翠麗的照片,就是那個懷孕女屍,好像在給她燒香。”
“等會兒,館長的習慣有點奇葩,給死人燒香還用脫光衣服嗎?這種說法不合理。”我搖頭給與否認。
馮金牙繼續說:“誰說不是呢,可事實就是如此,館長送醫時還光屁股呢。”
我陷入了沉思,看來館長跟懷孕女屍的關係確實不簡單,都到脫衣服燒香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