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是真大,七條狼都沒吃了你。”徐半瞎走到我的身邊,擡手把腿上的長針拔掉。
我琢磨着徐半瞎的話,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是七條狼?誰告訴你的?難道是……”
我把目光轉移到乾坤身上,它正在舔舐自己的傷口。
“哼,有些事不用看見,一算便知。”徐半瞎搖頭晃腦,一副悠然自得。
我震驚了,看徐半瞎的意思,還真是早就算出來了。
“徐爺,你心可真狠,明知有狼要來,居然還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我帶着怒氣憤憤地看着徐半瞎。
徐半瞎擡手把我腿上的長針拔掉,頓時,傳來一陣刺痛。
繼而,又變得酥麻。
最後,竟然有一絲的搔癢。
我擡手正要抓撓,徐半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別動,忍着吧,過一會兒再下地走道,你的腿算是保住了。”
“真的嗎?”
“當然,不過……”
“怎麼了?”我的心又懸了起來,暗暗猜測話中的深意。
徐半瞎解釋道:“腿是保住了,但你命格也受到了影響,導致陰陽失衡,以後你怕是隻能喫一個行當裏的飯了!”
“什麼行當?死人行當嗎?”我隨即追問。
這話實在聽着耳熟,孫禿子不止一次的說過。
想到這裏,我猛然間想起另外一件事,前幾天回家時,老媽曾提到一位算命瞎子。
他也曾說我要喫一輩子的死人飯,所以我就想了,當年的那瞎子會不會就是徐半瞎?
不行,我得試探一下徐半瞎的口風。
“徐爺,以前給人算過命嗎?”我盯着徐半瞎,觀察他的面部表情。
“極少,怎麼了?”徐半瞎眯着乾枯的眼皮問道。
“沒事,就是隨便問問,以前有個先生給我算過一卦,你猜猜是什麼?”
我換種方式,又拋出了一個誘餌,且看徐半瞎是否應答。
徐半瞎臉上蕩起難以揣測的笑意。
“我可猜不着,你小子愛說不說。”
我略感失望,反問道:“你就一點不好奇嗎?”
“哼,好奇的人怕是你自己吧。”
徐半瞎擺了擺袖子,在洞穴內緩緩走動,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你找什麼呢?”我輕聲問道。
“沒啥,你下來走走兩步吧。”徐半瞎衝我擺擺手。
我扭動身子從石牀上挪下雙腿,剛接觸地面的時候,感覺像過電。
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好在我反應夠快,及時扶住了石牀。
但過了幾分鐘,腿部的不適感逐漸消失。
“嘿嘿,徐爺你醫術真牛,居然能活動了。”我活動着傷腿,已經跟正常人無異。
“不是我醫術好,是你小子命硬。當然了,還有五毒酒的功效。”
說罷,徐半瞎又遞給我一杯五毒酒。
我喝了一口,卻發現味道跟剛纔完全不一樣,實在難以下嚥。
“徐爺,這味道不對,是剛纔的酒嗎?”
徐半瞎冷哼一聲,迴應道:“喝吧,酒還是剛纔的酒,是你自己的問題!”
我不禁笑了,端着竹杯又嚐了一口,依然有些腥臭,根本不是最初的清香。
“呵呵,這事有意思了,難道是我味覺出現了問題。”
徐半瞎把酒杯端到自己手中,仰頭喝光了裏面的酒水,打了個飽嗝,意猶未盡道:“想知道爲什麼呀?很簡單,因爲現在你的體內沒了屍毒,所以喝起來味道就變了。”
我恍然大悟,感嘆道:“這就像剛喝完一碗黃連水,再給他一杯白開水,他都會覺得甜,而如果他剛喝完紅糖水,再給他白開水就會覺得沒味道,是這個道理吧?”
徐半瞎滿意地點點頭,將手中的空杯子往身後一丟。
就在即將落地時,乾坤凌空一躍,將杯子叼在了口中。
“七節鞭?你怎麼會有這東西?”徐半瞎盯着石牀上血淋淋的七節鞭大喊,語氣中帶着興奮。
“怎麼了?就在瓷枕裏面,你不知道嗎?”我也感到十分詫異,還以爲是徐半瞎故意留給我打狼的武器呢,現在看來是多想了。
“不可能啊,我檢查過瓷枕,沒看出什麼破綻,怎麼會在裏面呢!”
“徐爺,東西就是從瓷枕裏拿出來的,不會錯的。”
“那瓷枕呢?”
“那呢!”我指着石牀旁邊的一地碎瓷片。
徐半瞎猛拍了下腦門,罵道:“他媽的,你居然把清穀道人留給我的寶貝枕頭摔了?”
我見徐半瞎怒不可遏,打算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不料剛轉過身,卻被徐半瞎一把拉住了衣領。
“徐爺,你聽我說,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什麼樣的,你都不能把瓷枕摔了,那是清穀道人留給我的念想。”
“徐爺,你別激動,咱們可以換個角度看問題,如果不是我把瓷枕打碎,你就看不到七節鞭了,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徐半瞎的手稍稍放鬆,我一看他動了心思,趕緊繼續勸說。
“雖然我不知道七節鞭是幹嘛用的,但在打狼的時候相當趁手,應該是件寶貝。”
“應該?”徐半瞎眉頭緊鎖。
我改口道:“不對,它就是件寶貝。”
徐半瞎長嘆一口氣,鬆開了我的衣領。
他將七節鞭捧在手心,神情肅穆而敬重。
看到這場面,我只得靜靜站在一旁。
片刻後,徐半瞎回過了神,將七節鞭纏在腰上。
七節鞭首尾相扣,牢牢地纏在肚子上。
此時,我方纔明白過來,原來七節鞭竟然是根腰帶。
“徐爺,這玩意是腰帶嗎?”
“算是吧。”
“給我講講它的故事唄。”
“嚯,你小子倒是會順杆爬,這七節鞭是清穀道人的貼身用品,以前見師父用過幾回,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沒了,還以爲是孫禿子拿走了呢。沒想到竟然在瓷枕裏,人算不如天算啊。”
“嘿嘿,原來如此,你看多虧了我把瓷枕打碎,不然七節鞭還在枕頭裏呆着呢!”
“你個混小子,還真是皮癢。”徐半瞎舉起手,擺出要抽我的架勢,我迅速躲閃幾步。
“別激動嘛,開個玩笑而已,你接着說。”我衝徐半瞎擠出一分笑。
嗚嗚嗚……
乾坤叼着滿滿一杯五毒酒來到我跟前,我實在不想喝了,於是把臉背了過去。
“小子,你還是喝了吧,不要以爲自己腿好了,實話告訴你,你體內殘餘的屍毒會帶一輩子的。”
“啥玩意?剛纔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剛纔逗你呢,現在說的纔是真話,不過你也別擔心,殘餘的屍毒並不多,所以不會傷及到你的性命,你連續喝上七天五毒酒,估計可以壓制屍毒一整年。”
“好嘛,這玩意咋還跟疫苗似的?”我笑着調侃道。
徐半瞎撫摸着腰間的七節鞭,繼續說:“你要是信我,就接着喝,不信,那就等自己屍毒攻心,然後七竅流血而亡……”
“打住吧,我喝還不行嗎?”
我端起酒杯,深吸一口氣,將又苦又澀的五毒酒灌進了喉嚨。
酒水在我腸胃中快速流動,說不出的酸脹難忍。
“我幹了,你繼續說吧。”我將竹杯倒過來,向徐半瞎展示喝了個精光。
“七節鞭又叫伏魔鞭,是無上法器,通體由玄鐵打造,堅硬無比,卻又十分輕盈。”
我打趣道:“是挺輕的,差點以爲是塑料做的。”
“當年無數旁門左道的惡人都想將七節鞭據爲己有,爲此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清穀道人爲了免傷無辜,便當着衆人的面,將七節鞭被丟入了火山,沒想到,清穀道人當年來了一出狸貓換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