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憋在心裏難受得很,估計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師傅,有些事……”
我剛開口,結果徐半瞎擡起手打斷了我的話。
“先離開這個地方吧!”徐半瞎邁着步子向前走,我們幾人跟在身後。
周圍的煙霧緩緩消散,空氣也變得清新許多。
大概走了幾分鐘,我們來到了一處空地。
徐半瞎停下步子,輕聲說道:“剛纔我們在鬼境裏面。”
黑疤滿臉的茫然:“鬼境是什麼意思?”
徐半瞎瞅我一眼,調侃道:“徒兒,這個機會讓給你了,解釋一下吧。”
瞬間,劉法醫和黑疤轉頭看向我,期待着回答。
我有些爲難,向徐半瞎投去求助的眼神,然而他默默轉過了身。
這不是擺明了難爲我嗎?
也罷,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臨場發揮了。
我清一下嗓子,分析道:“所謂鬼境就是由於陰氣太重導致的幻想,跟鬼打牆差不多,但又不太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劉法醫問道。
“呃……這個嘛,鬼境是人進入鬼魂的世界,鬼打牆是鬼魂在人的世界搞怪。我說不下去了,你們愛信不信。”我小手一攤躲到一旁。
徐半瞎盯着我,先是陰沉着臉,而後露出笑顏:“說的很好,像我的徒弟。”
黑疤想了想,鄭重地問:“別的先不說,直接告訴我朱家村是不是鬼村?它是真是存在的,還是鬼境中的村落?”
徐半瞎擺出一副高人狀,娓娓道來:“朱家村早年多年前就不存在了,整個村子被山洪給沖塌了。”
劉法醫掏出資料袋,反駁道:“不可能,資料上顯示朱家村是真實存在的!”
“是嗎?那你仔細看看。”徐半瞎不急不躁的迴應。
劉法醫趕忙抽出資料袋中的檔案,結果裏面的單子瞬間飛灰湮滅,隨風飄散。
劉法醫愣住了,黑疤也急得直撓頭。
“徐師傅,究竟怎麼回事?”
徐半瞎輕輕搖晃手中的拂塵,指着遠處的清波大橋,解釋道:“一切都是朱四楞安排的,他用自己的念力引導你們來到朱家村。”
我猜測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讓我們解救他的鬼魂嗎?他被劉老鬼推進了橋墩,心中匯聚了強烈的怨氣。”
“沒錯,我哥哥就是被他推下橋的,他一定別有用心。”劉法醫發狠道。
黑疤倒是很冷靜:“你們別琢磨了,聽徐師傅幫着分析吧。”
徐半瞎微微一笑,接着說:“就知道你們肯定會怪罪朱四楞,其實他並不是爲了自己才害人的,一切都是定數!”
“定數?我哥哥的死也是定數嗎?”劉法醫質問道。
“當然,即便他不死在朱四楞手中,也會死在別的地方,說白了就是命裏有劫。”徐半瞎慢吞吞地說。
這話把劉法醫給惹毛了,氣得肩膀抖擻,索性背過了身。
我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師傅,咱們還是接着說朱家村的事吧。”
“朱家村早就消失不見了,你們看到的一切都是鬼境幻想。”徐半瞎指着身後說道。
我們順勢看去,只見剛纔朱家村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塊光禿禿地空地。
“好嘛,跟做夢似的,那麼大的村子說不見就不見了,我該怎麼寫工作報告啊?”黑疤凝望着遠方輕聲嘆息。
我想了想,對徐半瞎問:“按照你的意思說朱四楞不斷的殺人是爲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然後讓我們走進朱家村,是這樣嗎?”
徐半瞎盯着我鄭重地說:“你只說對了一半,另一半纔是最重要的原因。”
“另一半原因?”我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劉法醫心中的怒氣消減大半,轉過身看着徐半瞎,看來她也很期待後續的答案。
徐半瞎漫步走向清波大橋,輕嘆一口氣:“哎,人有意識,鬼也有意識,知道嗎?”
以前倒是聽孫禿子說過與此相關的事,大概意思是說人和鬼都有獨立的意識,只不過存在的形式不同而已。
人活着的時候,可能會被人控制,繼而被他人左右命運。
其實對於鬼魂而言也是如此,惡鬼也會欺壓軟弱的鬼,就像殯儀館裏的紅磚房女鬼一般。
我想了想說:“你的意思是說朱四楞的鬼魂被控制住了?是不是劉老鬼搞得怪?”
“也許是吧,我不敢把話說死,只能說有這種可能性。但不論朱四楞如何,你們進入朱家村就落入了圈套。”徐半瞎微微搖頭。
“圈套?”大家異口同聲的問。
徐半瞎點點頭:“沒錯,就是圈套,劉老鬼藉助陰陽燈籠將朱家村的亡魂彙集在一起,以便維持元神不散,但是他忽略了一點。”
“哪一點?是朱白氏嗎?”
“沒錯,朱白氏心中對孫子朱四楞的念力很強,導致劉老鬼無法掌控她的意識,所以雙方纔會互看不順眼,然後形成了不同的領地,誰也無法干預誰,剛纔你們就是在不同的時空。”
劉法醫托着下巴琢磨道:“原來不是重疊時空,歸根結底還是迷信的問題。”
這一刻,我似乎從劉法醫臉上看到了失落,之前她一直堅信是重疊時空的問題,沒想最後還是鬼魂作祟,這讓她有點產生迷信戰勝科學的失望。
我對徐半瞎問道:“劉老鬼和朱白氏之間的纏綿故事,你瞭解多少?”
徐半瞎冷笑一聲:“哼,都是千百年了老套故事了,窮小子心儀的姑娘嫁給了大戶人家,窮小子由愛生恨,最後展開報復,只不過劉老鬼的報復方式有些不同。”
黑疤點燃一支菸:“怎麼個不同法?”
徐半瞎意味深長地說:“根據我多年經驗,憑藉劉老鬼的法力,如果他真想控制朱白氏的意識,應該不是太大問題。”
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畢竟劉老鬼有蠱術傍身,一般的鬼魂野鬼根本不是對手。
可他爲什麼沒有對朱白氏下手呢?是不捨嗎?
劉法醫盯着徐半瞎腰間的布袋,輕聲道:“劉老鬼和朱白氏現在一個口袋裏裝着,也算是團聚了吧!”
黑疤抖落手上的菸灰:“是啊,相愛相殺的一對戀人,說到頭來,在這個事件中沒有所謂的贏家,對不對?”
我點頭道:“是的,準確來說都是失敗方。朱四楞被推進了橋墩打生樁,劉老鬼盼着自己孩子能復活,朱白氏盼着孫子參軍回家,最終導致朱白氏和劉老鬼兩人的鬼魂在朱家村遊蕩,仔細一想,每個鬼魂都有自己的苦衷和目的。”
“行啦,這事就算過去了,乾坤袋裏的劉老鬼和朱白氏怎麼處理?大家說說看吧。”
徐半瞎舉着手中的乾坤袋,它已經不再動彈,顯然裏面的鬼魂應該元氣受損了。
“超度他們吧?”我望着劉法醫輕聲道。
畢竟這事牽扯到他哥哥的死亡,所以我不敢把話說死,只能試探性地詢問。
劉法醫輕咬嘴脣,內心陷入了糾結,一邊是亡魂超度,一邊是哥哥的死。
如果同意超度亡魂,那就等同於放棄了復仇。
黑疤看出了端倪,輕聲道:“小劉啊,該放下的就放下吧,凡事總歸要有個了結。”
劉法醫深呼吸幾口氣,換換背過身:“超度他們吧!”
徐半瞎將乾坤袋丟到我手中,吩咐道:“這個機會讓給你了。”
“讓給我?可是我不會超度亡靈啊?”我木然地看着手中的乾坤袋。
“好辦,爲師現在教你!”徐半瞎衝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