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人迴應,陰風變得更加濃郁,吹得我腦門涼嗖嗖。
我不敢大意,揮動着五截鞭,仔細觀察着桌上的幾個骨灰盒。
它們造型跟尋常的沒有太大區別,只不過是每個上面都有一個孔,讓我感到費解。
我正準備靠近查看,只見小孔緩緩往外冒着黑煙。
猛然間,我明白了原委,果真有人在養鬼。
這個氣孔是鬼魂和外界的交流通道,說白了就是吸納周圍的陽氣,儲存在骨灰盒中。
打個比方說,骨灰盒就像一個電池,不斷吸取周圍的能量,然後儲存起來。
等到時機成熟,養鬼的人會前來提取陰陽之氣,以供自己使用。
“他媽的,真夠損的!”我不禁暗罵一句,擡頭看了看窗戶口,已經被磚頭給封死了。
爲了掩人耳目,在磚牆的外面還增加了窗簾,這麼一來,不僅提升了遮光效果,還擋住了磚牆。
從這幾點推斷,這個養鬼人肯定心思縝密且陰險,房間內的很多細節都考慮到了。
所以,就眼下的情況來看,養鬼人比房間裏的鬼魂更難對付。
正在思索間,我覺得後背猛地一沉。
心中咯噔一下,好像有人趴在了我的後背上。
我自然明白怎麼回事,這是典型的鬼壓身。
接着我的後背傳來陣陣涼意。
“你是誰?從哪來的?”我沒有回頭,輕聲喊了一句。
可後面只傳來幾聲冷笑,讓我爲之詫異。
我又問了幾遍,依然沒有迴應。
於是拖着沉重的步子向窗口走去,我感覺自己背上好像壓着好幾袋沙包。
好在我有法力支撐,不然怕是寸步難行。
我來到窗戶前,擡手抽掉一塊板磚。
陽光從縫隙中照耀出來,我用五截鞭在窗戶上打了一個洞,新鮮空氣也飄進了屋裏。
我深吸一口氣,頓時整個人精神振奮。
黑影依然在房間內遊蕩,沒有消散的跡象。
我打算用馭鬼術控制住它們,喊道:“陰陽兩界歸三清,世間百鬼聽我令。”
話音落地,我覺得後背猛地變輕,眼前的鬼魂也在逐漸聚集,慢慢地形成一道黑影。
這就說明了他們形成了同一個鬼魂,就像鬼角氏族的鬼魂。
我打算摸清他們的身份,開口問道:“你們在這裏多久了?”
“七年!”詭異和蒼涼聲音傳來。
我的心懸了起來,居然有人在此養鬼七年,而被人發覺。
如果猜的沒錯,周圍的老人應該都快死絕了。
這七年時間,鬼魂不知禍害了多少人。
今天,我一定要剷除這個毒瘤,以絕後患。
我質問道:“你們害了多少人?怕是不記得了吧?”
黑影冷笑幾聲:“他們都是該死的人!”
我大喝道:“胡說,你們吸取了他們的陽氣,居然還敢狡辯,他們怎麼該死了?你倒是說說看。”
“他們都是心存貪念的人,只有心存貪念,才能乘虛而入,所以怪不得我們,要怪就怪他們自己。”黑影有些得意,幾乎用調侃的語氣講話。
我怒火中燒,質問道:“快說,你們的主子是誰?”
黑影發出幾聲冷笑,開始慢慢消散。
我動用馭鬼術,發現卻使不上勁,好像有一股暗力量在阻止施法。
我運足氣力,再次嘗試,依然行不通。
眼前的鬼魂正逐漸消散,那股暗力量比我預想的要大很多。
我定了定神,走到骨灰盒前,希望能獲取些有用的信息。
結果發現上面貼着靈符,背面寫着生辰八字。
我大致推演了一下,鬼魂的主人今年應該七十歲了,命格屬陰,十分堅挺。
按照老話說,這人命硬的很,估計是幼時克父母,成年克妻兒,閻王老子見了都不敢收的主兒。
而這種人一旦開始養鬼,所養出的鬼魂往往更加兇殘。
可養鬼局一旦形成,只有找到鬼主人才能打破。
現在我只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具體信息並不清楚。
當務之急,還是要弄清楚房主的信息。
我擡腿往門口走,隨手在每個骨灰盒上貼了一道鎮魂符。
即便無法讓它們消失,至少可以鎮住他們,以防他們四處作亂。
咯吱……
房間突然開了。
我甩動五截鞭就要打去,卻發現是萱萱。
於是迅速扭轉身體,調整攻擊的方向。
最終,五截鞭貼着萱萱的髮梢抽了過去。
“你幹嘛?瘋了?”萱萱大叫一聲,躲在牆角處。
我正要上前安慰幾句,萱萱看到了桌上的骨灰盒,驚得又是一陣大叫。
“那都是什麼東西?這房間是幹嘛的?”
我來不及多想,快步上前將萱萱摟在懷中。
“沒事了,有我在呢!”
萱萱情緒稍稍安定後,緩緩走向骨灰盒,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爲什麼不把它們入土爲安?”
我嘆息道:“所以說這個房間的主人居心不良,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吧,這叫靈屋養鬼。”
萱萱驚訝道:“靈屋養鬼?把好好的房子當成墓地嗎?然後養鬼魂作孽?”
“可以這麼理解,眼下我們要儘快找到房主纔行。”
“這好辦,讓聞教授給打聽一下不就好了。”萱萱回一句。
我輕聲問:“聞教授現在怎麼樣了?”
“跟我扯了一大堆故事,沒幾分鐘就呼呼地睡着了。”萱萱邊說邊往門外走。
我回頭看了眼房間的骨灰盒,實在沒其他的事情,也跟着出了門。
回到聞教授家中時,他已經睡醒了,旁邊坐着一位挺拔的精神小夥。
我一眼就認出了他,前幾天在殯儀館門口見過,當時穿着一身迷彩服,手中抱着半自動步槍,可謂是印象深刻。
精神小夥也認出了我,開口道:“怎麼是你?你不是在……”
他沒有說出“殯儀館”三個字,可能是考慮到聞教授的心情,畢竟老伴兒剛在那裏告別。
聞教授指着我介紹道:“這位是楊館長,你師母的事沒少麻煩他。”
然後轉頭介紹精神小夥,帶着一絲驕傲,介紹道:“這是我學生,叫衛國,喫軍營飯的,你們可以認識一下。”
“你好,上次多有得罪啊。”衛國起身與我握手。
當我的手掌與他手掌接觸的那一刻,明顯感覺到了粗糙,應該是長期握槍訓練留下的老繭。
不僅如此,手掌的握力很足。
站在一旁的萱萱對着衛國發愣,我瞅了一眼,猜測應該是犯花癡了。
“行啦,坐下喝茶吧。”聞教授喊道。
我剛坐下端起杯子,聽到窗外傳來救護車的聲音。
聞教授嘆息道:“哎,估計又有人病了,前連天剛拉走一個。”
衛國關切道:“聞教授,要不換個住處吧,您一個人住在這裏,我們都不放心。”
聞教授只是輕微搖頭。
萱萱輕聲問:“是不是這棟樓住的老人居多?”
聞教授點點頭:“是啊,很多孤寡老人,年紀一大身體就不行了。”
我心想這跟年齡關係不大,你們這棟樓裏藏着靈屋,再好的身體也得拖垮。
其實就算是聞教授不住在這裏了,鬼魂也能找到他。
因此,換住處不是根本辦法。
衛國微微沉思,好像在想對策。
我決定主動出擊,開口問道:“隔壁房主的信息能查出來嗎?”
聞教授疑惑道:“怎麼扯到隔壁房主了,你到底在琢磨什麼?”
我鎮定自如地說:“只有查清楚隔壁房主,這棟樓裏的人才能活下去。”
此言一出,衛國瞪大雙眼,雙手相互揉搓着,恨不得招呼我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