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抱着文件夾快步走來:“閻婆婆抱的什麼東西?”
“孩子!”我收拾東西往外走,漫不經心地迴應。
“逗我呢?那不是個玩偶嗎?”萱萱大喫一驚。
我走到萱萱跟前,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抽空再給你說,你懷裏又是什麼?”
“今晚面試的名單,你是不是特意給人事大姐叮囑了,怎麼約的都是大胸姑娘。”萱萱把文件夾塞給我,翻動着白眼。
我隨手翻開文件夾瞄了幾眼,果真是漂亮妹子。
可此時的心情已經被剛纔的事搞亂,哪還有心情看姑娘。
“是不錯,待會見一下吧。”
萱萱歪着腦袋,陰陽怪氣地說:“給你們約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
我苦笑一下,走向太平間,凝望着裏面。
萱萱戰戰兢兢地問:“啊,你不會是想把面試地點設在太平間吧?”
我打趣道:“真別說,是個好地方,多安靜啊,連個喘氣的人都沒有。”
萱萱反問一句:“閻婆婆不是喘氣的啊?睜着眼說瞎話。”
“呃……”我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如果放在以前,我會毫不猶豫地認定閻婆婆是活人,哪怕是個怪人。
可現在我真有點拿不準了。
閻婆婆居然看清了南楓的鬼魂,怎麼做到的?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丫丫爲什麼叫南楓媽媽呢?
莫非這幾天,丫丫跟南楓產生了感情,這速度也太快了點。
“說話啊,想什麼呢?”萱萱催促道。
我搖搖頭,沒有迴應,帶着她開車出去喫飯。
飯後,天色已經漸暗。
回到殯儀館時,門口已經站了好幾個人。
有人穿着短裙絲襪,有人穿着低胸抹裙,更有甚者,居然穿着晚禮服來了。
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今晚殯儀館要舉行舞會。
“不是跟你們吹,我們殯儀館是全市最好的。”鐵柱靠在牆上,對着面試者胡扯八扯。
一位大胸姑娘,笑語盈盈地問:“是嗎?快說說有什麼福利?”
“嘿嘿,福利當然多了,如果你們願意,包喫住都可以。”鐵柱跟面試者打趣道。
一位穿短裙的姑娘,笑着推了下鐵柱的胸口,有點調戲的意思。
“接着說,還有嗎?工資高不高?福利大不大?”
鐵柱衝姑娘拋一個媚眼,詭笑道:“嘿嘿,有我在,就是最大的福利,你說對不對?”
說罷,鐵柱咧咧嘴,擺出不算帥氣的動作,惹得姑娘們一通嬉笑。
這時,又一位姑娘冒了出來,對着鐵柱鄭重地問:“殯儀館鬧鬼嗎?”
話音落地,空氣彷彿凝固了,只剩下彼此的喘息聲。
鐵柱咕咚下口水,對着眼前的姑娘們擺擺手。
姑娘們很配合,伸着腦袋朝鐵柱靠攏,而鐵柱趁機窺探春光。
我擔心鐵柱的嘴一禿嚕把有的沒的給說出來。
於是走向前喊道:“都幹嘛呢?是不是面試的,趕緊準備一下吧。”
瞬間,姑娘們一鬨而散。
“呦,館長回來啦。”鐵柱變得十分恭敬,整了整衣服,擡手給我敬禮。
我盯着他彎曲地跟雞爪一樣的手掌,猛然想起衛國的軍禮。
兩者相比較,簡直是天壤之別。
“行啦,別整這些沒用的了,敬個禮跟撓頭似的。”我對鐵柱打趣,順便用餘光打探眼前的姑娘們。
發現她們的胸口一個比一個飽滿,也不知道吃了什麼好東西。
萱萱清一下嗓子,對面試者喊道:“行啦,大家排好隊,準備面試吧。”
我向門衛廳裏面看了眼,結果空空蕩蕩,轉身對鐵柱低聲問道:“胖虎呢?怎麼還沒回來?”
鐵柱的臉色變得陰沉,迴應道:“明天應該能回來了,在等等吧。”
我追問道:“你確定嗎?”
我擡手拍了拍鐵柱的肩頭,呵斥道:“他媽的,我們又不是招主播,你小子肚裏那點心思,別以爲我不知道,好好站你的崗。”
說罷,我轉身快步離開,走了幾步對身後姑娘喊道:“大家去遺體告別廳集合吧,那地方寬敞。”
我故意把“遺體告別廳”幾個字重音強調,以便加深姑娘們的印象,同時試探她們的膽量。
果不其然,兩個姑娘慌慌張張離開了。
鐵柱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責怪我不該說剛纔的話,導致他少了桃花運的可能。
萱萱又補充一句:“對啦,各位記得把妝給卸了,我們是挑選殯儀館化妝師,不是選電影女主角,懂我的意思了嗎?”
“哦,知道了。”
“當化妝師也能化妝啊,有什麼衝突嗎?老孃不玩了。”一位穿短裙的姑娘轉身離開。
鐵柱見狀急得直嘆氣,我和萱萱不禁笑出了聲。
片刻後,我坐在了送別廳的棺材上,面試者逐一走進來。
“都進來吧,今天的面試很簡單,你們簡歷我都看過了,所以我也就不問其他問題了。”我對面試者喊道。
“等會兒,我有點不明白了,你們招聘告示上寫着只招聘一名化妝師,而我們來了這麼多人,你選擇誰呀?”一位姑娘提出疑問。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選擇我這種既專業又漂亮的人了,真是的,館長你說是不是呀?”一位穿着低胸裝的姑娘衝我擠眉弄眼。
萱萱將剛纔的一切看在眼中,冷冷地說:“你不要太自信,免得落選了難堪。”
低胸姑娘被氣得直哆嗦,但又不敢回懟。
咯吱……
運屍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姑娘們主動讓開了一條道。
馮金牙躬身推着一具遺體走來,但他的眼神不停地掃視姑娘們,舌頭輕舔着嘴角。
“人給你運來了,放哪?”馮金牙停住步子,衝我邪魅一笑。
我確認道:“是按照我要求來的嗎?”
馮金牙拍着胸口保證道:“我辦事你放心,指定比你要求的還好。”
我滿意地點頭。
萱萱疑惑不解,湊到我耳邊,低聲問:“你搞什麼把戲?”
我淡淡地說:“別急,等會你就知道了,咱們來一場特殊的面試。”
萱萱眉頭緊鎖盯着運屍車看,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點頭。
我緩緩走到運屍車前,故意賣關子,問道:“大家猜猜這是什麼?”
頓時,姑娘們變得躁動,七嘴八舌議論開來。
“估計是人體教學模型吧?”
“不對,我猜是化妝品,畢竟來應聘化妝師。”
“難道是……屍體?”
我點頭回應:“恭喜你答對了。”
隨即,猛地一擡手,扯掉上面的蓋屍布。
一具死不瞑目的男屍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姑娘們發出陣陣尖叫,有的索性直接走人。
我指着屍體,輕聲道:“想在殯儀館上班,第一個必備的條件就是膽子大,你們敢晚上來這裏,說明膽子比一般人大,可是我要求更高,你們還要能給屍體化妝。”
“啊,你不是想讓我們現在就給屍體化妝吧?”一位姑娘戰戰兢兢地問。
“不是說有崗前培訓嗎?”有一位姑娘提出疑問。
我舉起手,示意她們安靜,補充道:“你們說的那些,跟今天的化妝關係不大,今天就是練膽子,很簡單的考覈,給屍體修個眉毛就行,誰第一來啊?”
萱萱雙臂抱在胸口,冷眼看着眼前的面試者,既期待又質疑。
馮金牙白了我一眼,爲姑娘們辯解道:“你這不是強人所難……”
我伸手點了點他,瞬間閉上了嘴。
我環顧着姑娘們,再次問道:“誰第一個啊?”